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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艳遇谅解备忘录 by 撒冷

2022-1-14 21:32

第一节 不是猛龙不过江
  “这算是正式的邀请吗?”刘亚琴笑着问道。
  “再没有比这更正式的邀请了。”我说着,笑着对刘亚琴伸出手,然后微微侧过身,做出要单腿点地的样子,刘亚琴赶紧伸手拦住我,“不要这样,镜头马上就扫过来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听到刘亚琴这么说,我才终于不再说了。
  台上的市长正在讲话,他讲的是越南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我的机要秘书懂,不过被我支开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这并不重要。这种场合说得多半都是废话,我只要装出一副很认真倾听的样子就好了。市长是一个典型的越南人的样子,皮肤有点黑,身材精瘦,吐字像在打架,不时地手势动作也有力得像在肉搏。
  不过,他似乎没有国内那些官老爷一讲话就一篇的坏习惯,讲满了四五分钟,就点了点头,笑着由美女走了下来。然后主持人就走上台,笑着指着我的方向,说了一阵我依然听不懂的越南话。虽然如此,但是当灯光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还是知道该是我讲演了。我于是在刘亚琴的陪伴下,走上了讲台。
  我不会讲越南话,所以我只能用英语,“在座诸位,我不知道你们中有谁曾经读过一本叫做《我的脑中有个洞》。这本书的作者是2005年1月31日去世的BBC记者Ivan Noble。《我的脑中有个洞》这本书,是Ivan Noble在得知自己患上脑癌之后,写下的网络日志,上面记录着他从得知自己患病,一直到逝世之后的心理历程。在这本书里,我印象最深的有两段话,第一段话是,‘我女儿快三岁了,我还不敢肯定当她庆祝三岁生日的时候,我是否能够在一旁分享她的快乐。但就在这些不确定中,我有希望和欢乐。’我当时看到这句话感到之余,更多的是感到遗憾。我在想如果我们的医学可以更昌明,那么Ivan Noble是不是可以跟他的女儿一起享受更多的天伦之乐呢?说到这里,我要向段主席以及脑癌基金会的所有成员表示崇高的敬意。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致力于改善脑癌科学研究环境以及治疗环境的人,使全世界的脑癌病人受益,使他们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共度更多的美好时光,你们是人间天使。与你们比起来,我们所做的,只能让我们感到惭愧。在这里,我要代表全球联合旅游集团宣布,我本人以及本集团都将坚持不懈地对脑癌基金会的正常运作进行力所能及的支持。”
  这个表态其实纯属屁话,我只说长期支持,我又没有说具体支持多少,一年一个美金,也是长期支持啊。不过在交际场上,这种空洞无物的漂亮话,却往往是最讨喜的。当我说到这里,以段主席为首的在场的人全都热烈鼓掌起来,我只能停住讲话,微笑着等待掌声安静下来,然后才继续讲到,“至于Ivan Noble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在这本书的最后所说的,‘哪怕只有两个人在看到我写下的这些语句后戒了烟,而他们中又碰巧有哪怕一个人因此躲过了癌症侵染,那我的这番涂鸦也算值得。’在我看来,这世上对付疾病最好的方法,不是治愈,而是预防。我希望在座的诸位都能够养成良好的生活和卫生习惯,为了我们身边的人,少抽一根烟,少喝一点酒,世界会更美好。”
  说到这里,我鞠躬说了声,“thank you。”
  然后就在众人再次的热烈掌声中,挽着刘亚琴走下台来。在下台的路上,刘亚琴低着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的演讲真是棒极了,市长都只有一次掌声,你有两次。”
  我也同样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也是突然发现我有做政客的潜质。”
  当我重新回到座位上没有多久,晚会上的节目就开场了,都是些越南的本土节目,我兴趣不是很大。只是因为在场有许多记者和镜头,不能随便走动,只能面带笑容地熬着。好不容易熬到十五分钟,镜头移开了,记者们也都走了,这时候刘亚琴才笑着对我说道:“阿齐,我们可以走了。”
  我于是回过头,喊上张盛,一起离开了会场。
  出了会场之后,我跟刘亚琴走在前面,我打开车门把刘亚琴让进去之后,张盛就笑着,做出也要钻进去的样子,我于是对他龇牙咧嘴地挥舞着拳头,“你小子找死吗?坐后面那辆车。”
  “靠,看到美女,眼睛都绿了。”张盛鄙视地说了我一句,然后便和我的机要秘书一起走到后面的车去。坐在车上,跟刘亚琴海阔天空地聊了一阵,把她逗得乐不可支,将双方的距离更进一步地拉近。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宴会的地方居然已经到了,郁闷,再给兄弟一个小时,天知道我能在车里发展到哪步,反正中间的玻璃是单面的,司机坐看不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宴会的地方是一个蓝色的建筑物,看起来像极了是一个富商的观光别墅,借来开宴会。和我想象中不同的是,宴会厅并不是很大,大概只有两三百平方米,里面有一张很大的桌子,大概能够坐个四五十人的样子。
  我算是来得早的,宴会厅里只有三四个人。按照礼貌,我本来应该跟在场的每一个碰到的人打招呼的。但是,我毕竟是初涉这个圈子,对这种虚伪到掉渣的行为还是无法完全适应。不管认不认识,喜欢不喜欢都得对着别人笑眯眯的,我靠,有病啊。
  为了避免要干这种事,我就走到一个角落,然后使劲地跟刘亚琴说话,故作什么都看不到状,这样也总算是避免了这种麻烦。不过张盛就没这个机会了,他总不能扯着我的机要秘书狂聊吧?所以,他只能端着杯酒,像个交际花一样在宴会厅里四处游走,用他那一般得很的英语跟别人打招呼。不过,让我比较惊讶的是,他的表情倒是很自然,没有什么紧张的样子,和别人略说几句的样子,还满像模像样的。跟他从前的大灰熊的级别比起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不会是整天被楚洛华给特别培训的吧?
  在宴会厅里待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正当我觉得气氛差不多,该问她今晚宴会之后有没有空,有没有时间跟我去看星星之类的时候,突然我听到有人在用调羹敲杯子,然后我才发现宴会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二十多个人。而这个敲杯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在我之前,在台上讲演的市长大人。此时在他的脸上不再是那副一本正经的市长模样,表情轻浮到甚至有点轻佻。看起来像一位中年花花公子,多过像是一位市长。
  当他敲响杯子之后,全场的人就都安静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他说道:“我受段主席之托,在在下的家里,为捐出善款的诸位举办这个宴会,希望大家会尽兴,现在,请大家落座。”
  大家听到他这么说,就都走回圆桌上各自坐了下来,而我也不得不和刘亚琴一起在某个位子上坐了下来。大家都坐好之后,这位市长同志就笑着指着我,用英语说道:“首先,我要代表花蓝市市政府以及花蓝市的全体市民欢迎一位年轻有为,深具同情心的企业主的到来,他就是全球联合旅游集团总裁楚天齐先生。”
  当他说完之后,我便笑着站了起来,对在座的各种肤色国家和民族的众位点头致意。我原本想拱手说,小弟初来乍到,还望关照之类。不过,想想这怎么说也算是国际场合,应该不兴这一套就省下来了。当我略略扫了全场一遍之后,我就发现一个事实,“靠,什么鸟慈善晚宴,整个一赌博集团首脑大聚会啊。”
  在座这些人,有欧洲的,有美国的,有南美的,有韩国的,当然最多的都是越南人,这些人我几乎全都在张放天给我提供过的资料上看过他们的相片,他们全都是各个赌场的老板以及赌博集团的首脑。
  如果说在此之前,一切还算是正常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让我有些瞠目结舌了。只听见这位花蓝市的市长接着笑着说道:“众所周知,基金会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出于我们大家的默契,我们将会将上台讲话的机会,让给我们中的新成员。楚先生所领导的,虽然是花蓝市原本就有的六家中小赌场,但是他本人却是真正的新人。我们大家一起欢迎他加入我们这个东南亚最具有潜力的赌博乐园的一员。”
  他刚说完,在座的人就纷纷鼓起掌来,不过并不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善意的。这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今天晚上这顿饭似乎并不简单,不过我不动声色,依然微笑致意。
  不出我所料的是,当市长刚坐下,就开始有人发难,“楚先生,除了赌博事业之外,我也经营电影分销业,我曾经看过你参演的《菊花盛开》,我得衷心地说一句,我被您的演技给震撼了。我认为,您足以成为全亚洲最优秀的演员之一。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您为什么会想到去说服张先生和冯小姐,在花蓝市这个地方实现联合呢?”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美国赌场的老板,叫做杰克和敦,我对他笑了笑,然后说道:“杰克先生,我个人兴趣非常广泛,演戏只是我的爱好,就像你喜欢开飞机一样。”
  杰克和敦又继续问道:“但是,楚先生,您认为像你这样一个年轻的演员,有能力管理好一个年利润高达两亿美金的大集团吗?”
  我笑了笑,答道:“既然一个二流演员可以当选总统,管理一个人口两亿的大国,那么我想,一个一流演员管理好一个年利润区区两亿美金的小公司,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吧?”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对我问一些比较刁难的话,都被我一一挡了回去。对于这些人的问题,我都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市长旁边那个四十多岁的越南人的身上,他叫做阮好文,是个越南著名的赌业大亨,而花蓝正是他的主要基地,他在本地的赌博业中占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份额。
  当我挡掉了六七个问题,整个宴会厅开始显得有些沉寂的时候,这位阮好文终于发问道:“我们都知道,楚先生你是背负着冯小姐和张先生的期望来到这里,我们都很想知道,你的目标,是希望在这里占有多少份额?”
  在座的人都纷纷跟着点头。我于是在心里吐了一口气,“好吧,终于开始提到重点了,不过我不可能给你们清晰的答案。”
  “我唯一能够告诉阮先生的就是,我们和在座诸位一样,希望在这里尽量多的赚到更多的钱,至于其他的,我们没有考虑过。”
  “百分之十,还是百分之二十?或者……”阮好文目光犀利地看着我,“百分之五十?”
  “对不起,我们心中没有目标。”
  阮好文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也就是说,你们的欲望没有上限?”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这样说,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头脑,我们无法左右别人如何思考。”
  我话刚说完,就听到阮好文身边的另外一个越南人指着我说道:“楚天齐,我告诉你,这里是越南,不是中国,轮不到你们中国人在花蓝称王称霸。”
  他刚说完,我就看到全场所有的人都盯着我,仿佛在等着我说笑话。我垂着头笑了笑,缓缓站了起来,微笑着环视全场一周,最后把目光定在这个越南人脸上,淡淡地说道:“我今天教你一句中国俗语——不是猛龙不过江。”


第二节 谁怕谁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中国人还有另外一句俗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
  阮好文不动声色地说着,他身边几个越南人就一撩上衣,纷纷凶神恶煞地站了起来。一直坐在不说不动的张盛这时候也马上站了起来,指着这些越南人问道:“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这时候花蓝市的市长便笑着站了起来,对阮好文说道:“楚先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阮老板你就宽宏大量一点吧?”
  他这似乎是在帮我开脱,但是字里行间都是在帮这个阮好文做门面。我只不过是从国内派来的一个空降总裁,他们干掉我一点意义也没有,只会激化两方的关系。虽然在花蓝市,阮好文的势力显得要大,但是真把冯樱和张宏激怒,联手想要除掉他的话,那也只不过是三两天的功夫。
  强龙不压地头蛇,靠,以为现在还是大板车时代么?在这年头还想用地理优势来说话,傻不傻啊?定点清除又不只是美国人的专利。心里虽然觉得阮好文和这个市长是在装腔作势,但是我到这里来,毕竟不是来得罪人的。所以强硬一下是有必要的,不然人家以为你好欺负,但是如果一直强硬到底,彻底把这帮越南人得罪光,那也是不明智的地方,不管怎么说,这里到底是人家的地盘。
  出于这样的考量,我转过脸,看了看张盛,“小张,你先坐下。”
  张盛冷冷地瞄了在座所有的越南人之后,缓缓坐了下来,然后我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然后慢条斯理地对在座的所有人说道:“在今天我们内部开会的时候,我已经跟我所有的员工说过一句话,我不是他们的老大,我是他们的老板。所以,我楚天齐在花蓝市只代表着全球联合旅游集团在这里的经济利益,至于其他的一切与我无关。不管你们信不信都好,事实上,我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我在我所在的每一地都按照当地的法律行事,我不承认我是黑帮成员。在我的眼里,没有兄弟,只有员工,没有忠义,只有利润。我个人预计,我在花蓝市将会驻留半年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不会考虑去争夺地盘,也不会考虑以任何非商业手段来增加我们公司的盈利。我们将会使用合法,合理的行动,通过提供给全世界的赌客们更完善,更周到的服务,来增加我们的利润和市场份额。诸位,说一句真心话,赌客不是羔羊,我们在这里分他们到哪个赌场,他们就去哪个赌场,最终决定赌客们走向的,将会是赌场的服务。毕竟,现在已经是一个服务化的时代了嘛。”
  阮好文略皱了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保证不跨出你们的经营区域,不扩建你们的赌场,不增加你们的赌博项目?”
  “我没有办法对你做任何保证,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我们将用正当的商业手段来进行竞争。”
  “你看起来好像胸有成竹?”阮好文身子微微往后靠,笑道。
  我同样笑着答道:“如果我没有完善的计划,我无法来到花蓝。”
  “但是,你认为在座这么多人会允许你们肆无忌惮地壮大吗?即使是按照你所说的,你运用的,是正常的商业手段。”
  “我们不会用侵犯性的手段进行竞争,如果这样依然会招来攻击的话,我们将会勇敢面对。”我说着,笑了笑,“当然了,到时候会站在第一线面对的,绝对不会是我这种心慈手软,毫无阅历的年轻人。而将是腾龙情报局的退役特工,以及曾经控制整个中国黑帮的张老先生的精锐部队。”
  我这话刚说完,全场的人顿时大变,就连阮好文都无法再轻松,而是马上把脸沉了下来,看来冯樱和张宏的威名不是盖的,偶尔拿出来耍一下还是挺有用的。
  “你这算是恐吓吗?”阮好文脸色阴沉地问道。
  我笑着抿了抿嘴,说道:“我个人认为,更好的用词,应该是吓阻,如果加个战略性作为定语的话,就更准确了。”
  阮好文紧盯着我,盯了好一阵之后,才说道:“楚先生,这里是越南。”
  我笑着答道:“但是阮先生,这里百分之七十的赌客,是中国人。”
  “看来,你是下决心要与我们在座所有的人为敌了。”阮好文说道。
  听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在座诸位有没有人喜欢读书。我两年前读过这么一本,是法国著名色情作家萨德写的,书名叫做《淑女的眼泪里》。在这本书里,有一个可爱的女强盗,她的名字叫做杜布瓦。在一次抢劫的行动中,他们杀了三个行人,但是却只抢到两百路易。于是,强盗们中有一个人说道,‘说实在的,这么点钱,三条人命,真不值得!’在这时候,杜布瓦说出了我至今依然觉得经典之极的台词,她说,‘小声点儿,我的朋友们,我鼓励你们不要饶恕任何一个旅行者,并非只是为了这些钱,而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犯罪不是我们的过错,是法律的过错。只要人们想要处死窃贼和凶手,偷盗时就应该附带凶杀。两种罪行同样要受到惩罚,既然杀人能够掩盖抢劫,干吗不杀呢?’”
  我说着,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圈,他们都是一脸茫然,很显然,他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实在是让我气闷,真是一群流氓,说话稍微文艺一点就听不懂。于是,我不得不用更直白的话说道:“我之所以引用这段话,所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有一天,我们伤害甚至谋杀一些人,那绝不会是因为我们集团或者我个人的错,而一定是因为那些人自己的错。只要有人想要阻止我们通过正当手段获得利益,我们就将毫不犹豫的伤害与谋杀。如果必须发动战争,才可以正当地经营,那么毫无疑问,我们会这么做的。如果在座有谁愿意一试的话,那么我隆重邀请他开第一枪。但是在此之前,我们以无限诚意期待着能与各位和平共处。”
  当这位阮好文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我伸出手打住了他,我转过脸,对市长点点头,说道:“对不起,市长先生,我个人更喜欢在空旷地带的聚会,但是你的宴会厅让我觉得有些气闷,我想我需要出去走走,期待着与您的下次会面。”
  说完,我站起来,冲着在座所有人笑着点头致意,“为了诸位的亲人,奉劝大家少抽烟,千金万银,总比不过身体健康。”
  说着,我就帮刘亚琴拉开椅子,然后挽着她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宴会厅。等到出了市长的别墅之后,我就听到张盛说道:“阿齐,你看出来了吗?这帮家伙纯粹是在找茬。”
  我笑着看了看张盛,说道:“怕找茬还开什么赌场。”
  说着,我转过脸,问刘亚琴,“苏菲,今晚的事情你知道吗?”
  刘亚琴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来了一个月,不过基金会跟当地赌博企业关系密切,我也是有所耳闻了。”
  “在花蓝,除了赌博业,还有什么公司有钱赞助什么慈善活动?”张盛也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不过,这样的工作环境像你这样的淑女不会觉得怪怪的吗?”
  刘亚琴听完我的话之后,掩着嘴仰首就笑了起来,“我想我成功地给了你一个错觉。”
  “这么说,你难道不是淑女吗?”我笑着问道。
  刘亚琴摇了摇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不过为了我们双方更长久的友谊,我还是坦白点吧——我想你再多认识我几个小时,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我听到这里,便整个肩头都松了下来,笑着说道:“听到你这么说,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还从来没有疯玩过,你要是做向导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没问题,不过不要以为我喜欢玩,就把我当随便的女孩。”刘亚琴仰着头,说道。
  我重重地点点头,“你放心,我觉得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的……”
  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只是九点多而已,我于是对刘亚琴说道:“现在才九点多,还早,要不要再一起出去玩玩?”
  刘亚琴笑着看了我一阵,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你要先送我回去换衣服。”
  “乐意效劳。”我说着,笑着望着张盛,“怎么样?一起去?”
  “去当电灯泡啊?”张盛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啧了一声,看了看不远处的机要秘书,“我的秘书可是北大硕士,长得也不差,不算委屈你吧。”
  张盛嘟着嘴摇了摇头,不说话。
  见他这样,我缓缓点了点头,“你算是彻底被楚洛华给收服了,好吧,你先回去,我自己去。”
  我话刚说完,就听到张盛凑在我耳边,轻声道:“我觉得你的三秘比你的一秘漂亮,把你的三秘叫出来怎么样?”
  “我……靠!”尽管有N多手下,还有美女在一旁。但是当我听完张盛贼眉鼠眼的窃窃私语之后,还是忍不住大叫道。
  过不多时,到了刘亚琴所住的地方,她上去换衣服。因为她没有发出邀请的关系,所以我没有想去。无论心中多急色,表面上总是要保持着适当的被动和矜持,在鬼混的时候,这是男女都该遵守的金科玉律。
  等到刘亚琴上楼之后,我为了满足张盛的兽欲,通知第三机要秘书和第一机要秘书来换班。打完电话,我身边的张盛就问我道:“喂,我发现你今晚的发言从头到晚都很强硬啊,你就不怕他们真的发动战争吗?”
  “花蓝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赌城,它全市场的赌场利润总额,还比不上拉斯维加斯的一家超级赌场。所以在这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牛逼的势力插足。要不然也轮不到阮好文在这里称王称霸,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但是,我看市长好像支持阮好文。”
  “这是当然了,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同样是越南人。”
  “那你怎么办?有市长的支持的话,我们搞起来就很麻烦啊。”
  “市长算什么?市长上面一大堆的官,随便一个压下来,他就垮了。那些人可是只认认识钱,谁认识阮好文啊?”
  “这么说?”
  “没错,我们已经开始走上层路线了,要不了一个星期,就会有成效的了。今天聚会的那些,只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来之前我什么都探好底了,要是花蓝真那么难搞,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
  张盛啧了啧舌,惊叹道:“这么说,原来越南跟我们一样腐败啊。”
  我乜了张盛一眼,说道:“废话,全亚洲除了香港和新加坡,哪儿不腐败?”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应对?”张盛又问道。
  “怎么应对?嗯,我打算先去酒吧喝个小酒,等到醉得差不多,再去KTV,继续喝,一边喝,一边唱一点调情的歌,把气氛做得差不多之后,就要静观其变了。”
  “这……这算是什么应对方法啊?”张盛不解地问道。
  说完,他就看到我根本没有理他,目光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当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他就看到眼前出现一个头发被塑发水做成略完的妩媚诱人状,上身穿着红色吊带小褂,下身穿着一直露到大腿根部的红色短裤,脚上穿着一双高根红色凉鞋,肩上斜斜地挎着一个黑色的小包的火辣女郎。
  跟我一样暗爽到内伤的张盛,这时候完全没有心情跟我谈什么应对,而是一边把鼻血往肚子流,一边对我说道:“老大,我要跟你换。”
  而我的回答是斩钉截铁的,“有多远,死多远。”


第三节 漂亮
  走到我身边,刘亚琴一只手搭在车上,笑盈盈地问道:“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我是淑女吗?”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和张盛互视笑了一下,转回头来笑着看着刘亚琴,“美女,接下来想去哪里玩?”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你们男生提议吗?”刘亚琴挺高胸膛,翘着脚,歪着脑袋,俏皮地问道。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手挡在鼻子上,我靠,鼻血。再转头看看张盛,跟我一个德性。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八荣八耻,并且深吸了九口真气之后,我才总算勉强稳住淫神,摊开手对刘亚琴说道:“美女,我们两个刚下飞机不超过十个小时,你让我们带你去哪?”
  “这样啊,那看来只有我带你们去玩了。”刘亚琴说着,打开车门,跨了进去,“上车吧,我带你们去我发现的一个好地方。”
  张盛那家伙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跟着往车里挤,结果被我抢先一步,并且砰得一声马上关上。然后,就在张盛仇恨的碎碎念中,我得意地对司机说道:“开车。”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我们三辆车便停在一家酒吧外。除了我跟刘亚琴,还有张盛跟我的三秘以外,其他的人都留在酒吧外。三秘虽然不能跟刘亚琴比,但是打扮了一下之后,也算是美女一个了。但是张盛却依然一副不知足的样子,老是低声嚷着要跟我换。结果被我厉声呵斥回去,“你去死,有女朋友的人了,你瞎搅和个什么劲?”
  “你不是也有女朋友吗?不但有韩蓉,还有个乌兰,还有江薇……”张盛不服气地争辩着,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我一句话堵回去了,“你别忘了,你的女朋友不是别人,可是我的亲侄女。我能把尺度给你放到这种程度,已经够义气了,是不是想我给洛华打电话啊?”
  杀手锏一出,这家伙马上就老实了,再也不理我,耷拉着脑袋就带着三秘率先走进酒吧去了。我于是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和刘亚琴并肩走进酒吧。这间酒吧是台湾人开的,从台湾的综艺节目,我们就可以知道台湾人比我们大陆人要有娱乐精神得多。因此,虽然这里是越南,但是这间酒吧的整体感依然很前卫,整个气氛也很轻松。
  在这里的人千奇百怪,什么肤色,什么语言的人都有,大都是些赌客。自古以来,嫖赌是不分差的,赌博的男人,无论是输钱赢钱都是需要女人的。而有些对自己条件更有自信,或者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男人们,常常会不屑于来买春,而希望到酒吧这种地方来遭遇华丽的异国一夜情。这些人使整个酒吧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暧昧与淫秽的味道。不过好在整个酒吧的布置还算别致和清爽,因此倒还不算猥亵,勉强可以接受。
  找到角落的一个卡座坐下来,我问了刘亚琴,她对酒没什么特别的嗜好,所以我们就叫了一瓶轩尼士。不一会,酒就端了上来。这时候酒吧里的音乐放得说大吧,算不上大,没到震耳欲聋的地步,但是说小吧,你说话稍微斯文一点,隔壁的人就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一来二去,在卡座里坐了四五分钟之后,我发现我跟刘亚琴几乎没说几句话,只是有些闷得喝了两三杯酒。这时候,我才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好像没有在这种很闹的酒吧里泡过MM。我以前泡MM,似乎都是在比较静的地方成功的。嗯,一条优秀的色狼,应该是在任何环境下都可以成功捕猎,怎么能说换了个环境就不行了哪?不行,这太逊了,我得想办法。
  正当我在心里憋着,想着用什么法子迅速突破眼前的僵局的时候,酒吧里的音乐突然打了起来,是舞曲,坐着的许多人都纷纷站了起来,向着舞池走去。这时候,刘亚琴便转过脸问我,“我们也去跳支舞吧?”
  跳舞?我愣了一下,酒吧里的这种舞蹈不是我长项啊?不过我转念一想,我跟萧郎大大学了那么久,随便怎么跳一下,都不至于太难看啊,见机行事吧。
  想到这里,我于是笑着点点头,“荣幸之至。”
  走到舞池之后,虽然音乐的节奏有些快,但是我们两人因为彼此的舞蹈风格都不是很熟悉,所以动作有些迟缓。我只是微微地垫着脚尖,双手打着响指,有点从前兔子舞的味道。而刘亚琴则是笑着缓缓拍着手,身子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一下。
  再过了一会,我们在舞池里热身了一会之后,刘亚琴的动作就开始大了一些,她的腰胯,腹部的摆动都很大。而我看着她的这个动作,便觉得似乎有些似曾相识,想了一会之后,我想道:“你跳的是SALSA舞吧?”
  听到我这么一说,刘亚琴的表情显得很惊讶,“你也知道SALSA舞?”
  我在心里得意地一笑,“开玩笑,只要是拉丁舞系,你想要我不知道都难。”
  不过嘴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的,“以前学过探戈,因为SALSA也是拉丁舞,所以稍微接触过。看你的动作很随意,应该是Street Style的SALSA舞吧?”
  “你看起来很专业哦,居然还知道SALSA舞里有Ballroom Style和Street Style的区别?”
  “还好,听老师讲过一点,所以略为知道,Street Style风格的SLASA舞因为很随意,音乐也一般都是即兴的,很有街头派对的感觉,所以才会这样取名。它比伦巴和桑巴要随意,也不需要固定的舞伴,舞姿也跟热烈奔放,而和一般的迪斯科想必,它又显得高雅得多,很适合像你这样性感但与众不同的个性女孩。”
  “哈哈,你的样子好像上课的老师,不要光说不练,我们开始来跳吧。”刘亚琴说着,一把拉起我的手。我一边顺着刘亚琴的力度,拉着她的手,顺势搂着她的腰,又故意说道,“这支舞我没有学过,不大会哦。”
  “不要紧,难得找到一个懂这种舞的男生,我带你。”刘亚琴说着,就带着我跳了起来。
  除了探戈以外,我对其他的舞都是了解,并没有认真学过,不过不管怎么说,底子还在。所以刘亚琴带我带得很轻松,而我有时候也会故意带些探戈的舞步进去,让整个舞蹈变得更有趣。
  所以在舞池里跳舞的半个小时里,刘亚琴跳得很尽兴,我们彼此间的气氛一下子显得活跃了起来。等到音乐告一段落,我们两个人回到座位之后,刘亚琴整个人依然显得格外地兴奋。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刘亚琴整个人的脸都很红,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开始起作用的原因。
  而刘亚琴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依然热情的给我们大家倒满酒,然后劝大家一起喝酒。又各自喝了三四杯,一瓶轩尼士喝下肚之后,刘亚琴整个人显得比起初更加兴奋,甚至开始跟我打闹了起来。这个时候,我确认刘亚琴是真的有点酒精上头了。我于是让三秘去开了个包房,然后我们四个人转战包房,省得到时候刘亚琴豪放起来,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让别人看到岂不是很不好?
  进了包房之后,里面有KTV,空气也显得比大厅要好了很多。我本以为进了房间之后,不那么闹了,刘亚琴会稍微清醒一点。谁知道刘亚琴完全不适应这种气氛,直接就把灯关暗了,然后就点了几首跳舞的舞曲,把声音开到最高,然后拉着我们三个人一起在KTV里狂跳起来。
  我们刚开始觉得有些莫名,但是蹦了一会觉得满爽的,于是大家就一起不成样子的疯跳起来,煞是尽兴。跳到一半的时候,刘亚琴便有些发呆地望着我说道:“真不敢相信你就是刚才那个在宴会里放狠话的楚天齐,你明明就是个跟我一样的年轻人。”
  我一边蹦,一边笑着说道:“你这话真有意思,我本来就是个年轻人啊。”
  “你刚刚在宴会上的时候,真的很像一个随时会下令杀人的老大。但是现在,我却又觉得你一点也不像那种男人。为什么你会那么奇怪呢?而且还懂得salsa舞。”
  看着刘亚琴不敢相信地样子,我笑着说道:“苏菲,你不会是加入暗恋我的大军了吧?”
  “才不要,你又是大明星,又是总裁,而且还这么年轻,这么有活力,暗恋你的人一定成排成排的,我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我仰头笑了笑,说道:“说实话,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你将是第一个暗恋我的人。”
  “少来了,我一看你就是一个到处杀女孩的泡妞高手。”
  “谁说的,天大的冤枉,我看起来不是长得很忠厚吗?”
  “你不要装了,有一首粤语歌叫做《heartbreaker》最适合你,我唱给你听……”
  刘亚琴刚说到这里,就一下子按掉舞曲,点了那首歌。在我认识的女孩子里的,任性的一把一把,但是像她动作这样快的,还真是头一个,一下子搞得我们三个人一下子全体愣住。
  不多时,MTV的画面出现,先是一段英文的说唱,然后刘亚琴就走到我身边,用手搭着我的肩头,笑着用粤语唱道:“无聊人撩人,成担废物在附近……”
  唱完,她又笑着走开,然后说唱了一段英文,当到中文唱词的时候,她又猛地一个转身,一手拿着画筒,一手摸在我的脸庞上,缓缓往下滑,脸颊,脖子,然后是胸膛。一边摸,然后还一边用那种诱惑死人不偿命的眼神看着我,身子不断地轻轻摆动,舌头有意无意地舔着嘴唇。闹得我整个人欲火上身,怒不可遏,就只差扑上去把她就地正法了,她手上这样调动着我,嘴巴里则唱道:“明白你害人,强项叫负心,平日杀尽无限女伴临别再——飞吻。不过今次等等,因我比你负心,给那些蒙难者复仇极开心。惩罚你累人,全赖斗认真,无谓惹下横祸做状迎着我飞吻,敢抱紧我一阵,敢去因我动心,相爱一秒亦一样留下伤心。”
  当刘亚琴将我撩拨到最不可忍受,正要伸出手去将她抱住的时候,她刚好唱到心字,便轻轻将我一推,顺势一个转身,对着巨大的屏幕继续开始说唱她的英文唱词,把我给调戏得脸红脖子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从拿到青龙戒起,泡MM还没试过弄得这么被动,简直郁闷到家了。而偏偏张盛那家伙就在旁边,坐在沙发上,一边装作喝酒,一边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日,调戏女人调戏久了,今天遭报应,轮到被女人调戏吗?真是疯狂郁闷啊,我楚天齐无敌色狼之名今天搁在这儿了。郁闷归郁闷,但是我又确实不能做什么,难不成我真能霸王硬上弓吗?也只能一只手摸了摸额头,苦笑一下了。
  就在我看小的时候,这位美女姐姐的英文唱词已经唱完了,又是歪着脚一个转身,伸手用手背放在我的脸颊上,又开始重复那段歌词——“明白你害人……”
  当她再次唱到“敢抱紧我一阵……”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受不了了,一把用力揽住了她的腰。这时候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仿佛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一般,刘亚琴的身子顺势完全扑在我身上,让我一连踉跄地退到几步,靠在了后面的墙上。然后,我就感到刘亚琴的嘴唇吻在我的唇上,一条清凉,幽香的小舌头敲开我的牙关,闯进了我的唇舌之间。
  在这时候,我看到张盛在这一刻飙出来的口水,简直比他喝的酒还要多。
  而我自己则在心里高声叫道:“哈,等了一晚上,终于等来了这样的幸福时光,美丽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啊。”


第四节 战争
  就在我以为还可以更进一步的时候,谁知道刘亚琴身子却又猛地往后一退,我本能地伸手去抓,也被她轻轻一晃躲开,然后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姿势,“我出去跳舞。”
  说完,她就蹦跳着冲出了房间,到外面大厅去了。等到我跟到外面去,就看到她一下子跳上高台,和台上的一个外国女孩一起,在台上跳着性感撩人的舞蹈,这一幕再一次把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久已来,我自问在女人堆里打滚,也算是游刃有余,但是这一次却是彻底地束手无策了,只能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插着手,矗立在大厅疯狂为刘亚琴喝采的人群中。
  “想不到情圣也会有干瞪眼的时候。”这时候,张盛已经走到我身边,把手搭在我肩上,笑着对我说道。
  我转过脸看了看张盛,无可奈何地笑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跟这种女孩打交道,在工作场景下,显得那么知性,但是一穿上玩乐的衣服,就好像穿了超人衫一样,一下子变成超级辣妹,玩得几乎疯掉,真是不可思议。”
  “这就是典型的黑白片了,白天像天使,夜晚像魔鬼,很有挑战性的新品种,这样才适合你,不是吗?”张盛喝了一口酒,然后望着站在高台上把台下的观众撩得尖叫不止的刘亚琴,笑着对我说道。
  我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嗯,我所认识的女生当中,长得好像她这么漂亮这么放得开,白天夜晚差别这么大的还真是第一个,确实是全新的挑战。”
  张盛正在喝酒,听到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我,笑着问道:“怎么?小宇宙开始燃烧起来了?”
  我很是认真地看了看刘亚琴的方向,伸手抢过张盛手上的杯子,一口将杯中剩下的酒全部喝干之后,一边缓缓转身往KTV房走去,一边笑着说道:“只有女人才是勇士永恒的战场。”
  “我看刘亚琴跟你从前打交道的女生都不一样,似乎很难弄哦。”张盛贱笑道。
  我不以为意地笑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在花蓝要待半年,每个周末都会来。”
  “看来,我们的楚总裁似乎胸有成竹?”张盛笑问道。
  我乜了他一眼,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说话间,我们已经回到了KTV包房,张盛点了歌唱了起来,还逗我的三秘跟他一起对唱情歌。而我自始至终都是坐在沙发上,一边目光呆滞地看着屏幕,一边喝酒。
  目光呆滞不代表在发呆,事实上,我的脑子转得快得很。而且,我还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那就是我发现我最大的天赋和爱好还是体现在泡妞方面,因为当我思考如何泡MM的时候,比我思考如何经营商业的时候,脑子起码要转快百分之五十。
  毫无疑问,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条件,再加上刘亚琴对我并不反感,如果我的目标,只是想跟刘亚琴一夜情,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对于刘亚琴,偷身已经不是我的目标,偷心才是我的追求。因为在过去的十个小时里,她一直掌握着我们彼此关系的主动权,正如张盛所说的那样,她使我燃起了斗志。
  在我从前跟女人的交往中,有两个人是让我曾经产生过征服欲望的,一个是我的性启蒙老师江薇,另外一个就是现在的刘亚琴。至于江薇,那纯粹是因为时机的关系。那时候的我,对于性还有爱都懵懂无知,整日精虫上脑,只渴望着跟女人上床,根本没有其他更多想法,所以才会有那时候的那么多的策划和机心。而在半年后,我跟她的关系依然是回复到顺其自然的和谐境界。所以,可以说,在过往与女人的交往中,我基本上都是抱着随缘,率性的顺其自然的心态的,用的全都是真性情。
  而刘亚琴则是我第一次真正的破例,因为她激起了我一直潜藏在心里的狂野的征服欲,那是一种男性的虚荣心和自尊心搀杂而成的欲望。这种欲望驱使着我坐在沙发上,苦心冥想如何将她从身到心地臣服胯下。我并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之中,我内心的和谐已经被破坏了,而这,正是刘亚琴高明的地方。
  我正想到关节处,张盛跟我三秘已经开始合唱起我国经典对唱情歌《纤夫的爱》。当我听到张盛高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便在一瞬间便崩溃了。
  就在我崩溃的时候,跳得一身是汗的刘亚琴已经走到门口,满脸通红地靠在门边冲我笑。我站了起来,拿了一盒纸巾给她。她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便把双手搭在我肩上,撒娇似地摇晃着我道:“怎么不见你一起来跳的?”
  我笑了笑,把她扶到沙发上,笑着说道:“我的舞没你跳得好,见不得人,不敢上台。”
  “没关系,我带你啊。”刘亚琴说着,拉着我,就要往外走。不过,我坚定地坐在位子上摇头,“不要了。”然后无论刘亚琴怎样拉,都纹丝不动。
  拒绝和迁就,是男人跟女人交往的两柄武器,它们各有优劣。孔子说,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在这里,这个所谓的近其实就可以解释成迁就,而远则可以拒绝。那么翻译成白话文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上啊,只有女人跟小人最难搞了,你要是迁就他们,他们就容易不把你当回事,你要是拒绝他们,他们又容易满腹怨言。
  而一般来说,拒绝的好处,是会让女人觉得一个男人有自己的想法,有男子气概,但是坏处则有可能会让女人觉得男人并不重视彼此的关系,男人自私,男人自以为是,男人拿腔拿调。而迁就的好处,是让女人觉得这个男人温柔,体贴,把自己放在心里,但是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很容易让女人觉得这个男人没出息,没想法,没有男子气概,难以依靠。
  因此,一味的迁就女人,和一味的拒绝女人一样愚蠢。
  虽然,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天生都习惯男人凡事都顺着她,但是如果你真处处顺着她的话,那么她会很高兴,但是如果你想跟她发展什么更深入的关系,就不要做梦了。没有女人会喜欢什么事情都随着女人转,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的男人的。所以,真正聪明的男人都会懂得什么时候该迁就一个女人,什么时候又该拒绝一个人。只有将迁就和拒绝把握得正到火候的男人,才能成为女人的心头爱。而如何把握拒绝和迁就的火候,就需要相当的经验与高超的智力。
  就像我现在,如果我跟刘亚琴认识有一段时间,彼此之间已经建立了一定的认知的话,那么我现在就该更迁就她,让她玩到尽心。因为我不用担心她认为我没有男子汉气概和定见。我现在的地位以及我个人的性格,都将有力地打消她这个念头。
  但是现在,我却偏偏没有迁就她,而是选择拒绝她,为什么呢?因为从我认识她一直到现在,刘亚琴一直都处于一种操控的主动地位。在男女关系中,这绝对不正常的。不管这个世界把男女平等叫得多响亮都好,有一个事实都是不能改变的,那就是这个世界是以男人为主导的世界。在男女关系中,同样如此,应该是女人随着男人的步子起舞,而不该是男人跟在女人的身后亦步亦趋。正是为了抢回我跟刘亚琴的关系中的主导权,所以我才会刻意拒绝她,以打破她目前的节奏感。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被我拒绝之后,刘亚琴显得有些悻悻然,坐在沙发上看着张盛和三秘唱歌。我只当没看见,依然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天,给她倒酒。再玩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当时间来到十二点的时候,我就站了起来,对张盛说道:“今天差不多了,明天还要工作,我们回去吧。”
  张盛有些愕然地看了我一眼,很显然,我这个没事就拖着他玩通宵的玩乐狂人,居然会说这种话,让他很是吃了一惊。不过他不愧是我的死党,虽然没有领悟我的用意,但是还是很自然地点头说好。这时候刘亚琴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当听到我说要走,也显得有些惊讶和不自然的意思。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站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我们再次将刘亚琴送到门口。
  站在车门外,我笑着对刘亚琴说道:“对不起,今晚没有让你尽兴。”
  刘亚琴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会啊,我玩得很开心。”
  “嗯。”我笑着点了点,然后伸手跟刘亚琴握手,“那么,晚安了。”
  刘亚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我的手,非常明显,她没有想到我居然会选择这种方法跟她分手。不过,她很快便泯灭了脸上的惊讶,马上恢复了在会场上看到我的时候的那种矜持,礼貌地伸手跟我握手道别。
  当刘亚琴消失在我们视线之中,张盛才走上来,奇怪地拍了拍我,问道:“刚才不是还说斗志满满的说,她是你的战场吗?怎么现在好像又对她没了什么兴趣一样?”
  我笑着看了张盛一眼,然后双手抱胸道:“我不是已经开始发动进攻了吗?”
  “哈,突然把态度变得这么冰,也叫发动进攻?我怎么看着像大溃逃啊?”张盛不解地问道。
  “说你是菜鸟,你就是菜鸟。”我说着,有些得意地敲了张盛的脑袋一下,“伟大的哲学家尼采曾经说过这么一句经典名言,‘战士们应当到女人那里娱乐,但是别忘了带上你们的鞭子。’一味的爱和娇纵,只会让女人们变得骄狂和桀骜。除了甜蜜和温柔以外,偶尔我们应该掏出我们的鞭子,让她们从女王的幻梦中醒过来。”
  张盛问道:“甩鞭子当然容易,但是问题是,你将来怎么再把她拉回来啊?”
  我看着张盛摇了摇头,解释道:“刘亚琴既然能够这么放得开地跟我一起玩,既然能够在KTV房跟我舌吻,那就说明刘亚琴具有跟我进一步发展的想法。不过,因为她是一个非常漂亮和迷人,而且又聪明绝顶的女人,所以她不喜欢被人轻易地得到,然后又轻易地被抛弃。她想要在我们彼此的关系中,一直处于主动的地位,想自始至终都牢牢地操纵着我们彼此关系的进度。而她最终的目的,就是希望我彻底地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张盛略皱了皱眉头,说道:“听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之间,简直是在举行一场两人之间的战争?”
  我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一场战争。”
  “男女之间的关系,被搞得像一场战争一样,岂不是太累了吗?”张盛摊开手,说道。
  我笑了笑,钻进车里,“跟每一个女人都发生战争,当然是一件很疲惫的时间,但是总是和平共处,人生也太不刺激了。偶尔玩玩战争游戏也不错啊。”
  张盛跟着我钻进车厢,然后看了我一眼,说道:“希望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者会是你吧,虽然很想知道你被女人甩以后到底会是什么模样,但是看在兄弟份上,还是但愿这种事情不要发生。”
  我自信地靠在轿车后座上,说道:“帅哥,尽管放宽心吧。在刘亚琴失落而又错愕地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战争的主导权已经回到了本总裁的手里了,接下来,就该反攻阶段了。”


第五节 流氓与商人的差别
  从刘亚琴楼下回到酒店的套房,洗了个澡,然后跳到床上,仰躺着望着墙上的钟,当时针来到晚上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我拨通了刘亚琴留给我的电话号码。我打的不是手机,而是她家里的座机。
  电话响了大约四五声之后,刘亚琴终于接了电话,“喂,哪位?”
  我注意到刘亚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我于是在心里得意地一笑。果然,一个自以为将对方掌握在手里的女人,在突然发现对方完全不在自己控制之中的时候,是会感到失落的。而在一个女人感到失落的时候,无疑正是男人展现温情的最佳时机。而如果展现温情的这个男人,真是让这个女人感到失落的男人,那就是更是妙用无穷了。追求女生和写小说一样,最忌讳的就是一片平坦。必须在不断地女生的内心中制造出起伏和落差,你在她心中的烙印才会越来越深。
  “对不起,你还没有睡吧?”刚才在洗澡的时候,我疯狂地高唱摇滚歌曲,把自己声音叫得嘶哑不堪,休息了这么一阵之后,嗓子刚好走到最温柔的时候。
  “是……阿齐?”刘亚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惊讶。
  我伸手挠了挠鼻子,然后放低声音道:“嗯,是我,没有吵到你吧?”
  “哦,没有,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来电话。”
  “今天晚上,当你去跳舞的时候,我的助理突然提醒我,要我注意身份。所以我在后面才会一下子变得……”我说到这里,就在心里默念,“张老大,原谅我拿你出来当挡箭牌。”
  而刘亚琴不待我说完,就马上接道:“我能够理解。”
  “嗯……”我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会,然后又继续说道,“对不起,实在是没有办法,其实每个人都不可能完全自由……不过,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我……”
  我停顿了一下,沉默了一阵,装作不好意思地嗫嚅道:“如果能够得到你的准许的话……我希望可以有经常见到你的机会……不知道你觉得方便吗?”
  电话那边沉浸了一阵,然后就答道:“我很荣幸。”
  我一听到这里,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我原先的判断没错,刘亚琴对我还是有相当的好感的,不然的话,这花招就毫无意义了。
  “我基本上每周周末会到花蓝来办公,明天有太多事情,我不希望跟你的相处过于仓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可以在下周有机会跟你见面,可以吗?”
  电话那边又静了一阵,好一阵之后,才听到刘亚琴答道:“我会等你的电话。”
  怀着对下周幸福生活的憧憬,我很甜蜜地睡着了,在梦里还很淫荡地和刘亚琴做了一个春梦。一直睡到中午起来,看到自己裤裆一片滑腻湿润,顿时觉得惭愧,久经风浪之后,竟然还会用这种方式浪费自己的精力,真是丢脸啊。赶紧把内裤丢进垃圾桶,再次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又以一副庄严郑重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跟彭耀和张放天以及一些机要人员商量完一些调整赌场人事,整理赌场财务,还有开设新的赌博品种,和为赌客提供更周全的服务的问题之后,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我差不多也该起飞回中国了。
  我于是看着会议室里的几十个人,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纷纷摇头,我于是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一切就按照我们决定的去做,事情无论巨细,都要及时跟彭副总和张副总两个人报告,知道吗?”
  众人齐声答了声是,我于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散会。”
  我说着,就和张盛一起收拾一些需要带回来学校看的资料,而其他人纷纷往会议室外走去。当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彭耀却又折回来,问道:“昨天的会议开得怎么样?”
  “会议?什么会议?”一提到昨晚,我就只想到刘亚琴诱人犯罪的身材和美貌,所以才会本能有这种反问。不过,我马上就反应过来彭耀所问的会议是哪一场,“还好,越南人仗着有主场优势,有点嚣张,那个市长看起来跟阮好文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其他的都没什么。”
  “这么说起来,这个阮好文还挺麻烦的。”彭耀说着,皱着眉头搓了搓下巴。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那么紧张,下个礼拜五之前,我们上层的公关活动就该有结果了。到时候市长大人就会知道外商对越南市政府的重要性了。”
  我说着,笑着和张盛的往门外走去。
  我在花蓝市的第一个总裁周末就这样渡过。我本来以为,我在花蓝的总裁任期,都将一直在这样温和,轻松的环境中渡过。因为董事会给我下达的指标根本就毫无挑战性,我即使是躺着也可以完成。
  然而,事实往往不按照当然的原定设想发展。
  当我重新回到学校,享受着大学里的美好生活的第五天,我收到了来自冯樱的电话。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和张盛一起,站在教学楼顶,一边喝可乐,一边往下瞄MM。
  “一口气杀死二十多个人,这不是一件小事,如果下次再做这种决定,你最好先跟我透个风,这样我们也好有心理准备。”电话一通,冯樱就劈头盖脑地带着些怨气说道。
  而我则是除了莫名其妙,还是莫名其妙,“樱樱,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的回答让电话那边的冯樱猛地一顿,过了好一会,才疑惑地问道:“你不知道这件事?”
  “我何止是不知道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摇着脑袋,一头雾水地说道。
  “在花蓝,南美帮核心人员自帮主一下二十几个人,在一夜之间被满门抄斩,这件事情你完全不知情?”冯樱越发奇怪地问道。
  而我则是越发地惊讶,手中的可乐都惊得一下子掉在地上,“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冯樱再次问道:“你没有下达过这种命令?”
  我反问她,“你说呢?”
  “这样说,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冯樱喃喃道。
  我一只手按着额头,想了一阵之后,问道:“你确定这件事情是我们的人做的吗?”
  “这件事情由彭耀亲自筹划和指挥,在事情发生之前,我们这边完全不知情。当我们向他质询的时候,他说是你亲自给他下的令。”
  我马上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下过这种指令。”
  “好的,那我知道了,你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情不是什么大事,我会搞清楚的。”
  冯樱说完,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而我则那拿着电话,站在楼顶,想要发飙,又不知道该找谁飙。陪我站在原地的张盛看着我气得脸都憋得通红,终于走过来,问道:“要不要给彭叔叔打电话?”
  “都这个时候,还打什么电话,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飞去花蓝。”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东西之后,我和张盛就坐我的专机飞到了花蓝。到了花蓝的办公室之后,我把所有找我的人全部斥退,只对一秘说道:“我要见彭耀。”
  十几分钟后,彭耀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我会发飙一样,他进我的办公室的表情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而我自从他进门开始,我就一直顶着他,直到他坐在我面前的位子上为止。
  “我到底是不是全球联合旅游的总裁?”我看着彭耀,以从未有过的严厉语气质问道。
  彭耀把身子往后靠了靠,然后就说道:“有什么话想问,你就直接问吧。”
  “好,那我问你,究竟是谁下令你杀南美人的?”我问道。
  我本以为彭耀会含糊其词,但是没想到他答得异常清晰,“是张宏下的令。”
  然后,他不等我问,又继续说道:“向外界说是你下令,也是他做的。他说,如果你有任何疑问,直接打电话给他。”
  我原本一肚子气都想冲着他撒,但是他这句话一说完,我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彭耀看了我一阵,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丢下一句“张宏这么安排,全都是为你好。”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坐在办公椅上呆了一阵之后,坐直身子,拨通了张宏的电话,结果接电话的,是张宏的管家。等我报上名号之后,他才说道:“现在是老爷看书的时间,谁也不准打扰。等到老爷读完书,我让他给您回电话,可以吗?”
  “好吧。”我把电话挂掉,然后用手在桌子上拍了几下,有些不满地念叨道,“他老人家还真是见过世面的了,这里都血流成河了,他还在那里悠闲自在地读书。”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下令杀的人,说不定,比我们叫得出名字的人还多。”张盛说着,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道,“张宏之所以这样下令,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你也不要太生气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黑帮就是黑帮,到头来,一切还是要靠拳头说话,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在经营扩张的过程中,一定会伴随着鲜血,这样的心理准备我也是有的。在这行混的人,没有几个身上是干净的,真死几个,我也不会有什么内疚感。但是这一次,完全是没有必要,百分之十五的指标,我们轻而易举就可以完成,为什么还要制造流血呢?”
  听到我说完这番话,张盛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等一下张宏的电话来了,一切就明白了。”
  我点点头,“希望他可以给我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虽然没有什么野心,但是不等于我没有意见。这件是事情既然我参与了,那么就必须用我的方式来做,我不允许任何人随意摆布我。”
  张盛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我一接起来,电话里是张宏的声音,“是小齐吗?”
  我也不说什么客套,也不讲什么理由,单刀直入地问道:“为什么你要下令彭耀对南美帮动手?这完全没有必要,我们完全可以不杀人就赚到钱,就完成目标。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去杀人?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样做最直接,效率最高,最节省成本。”张宏心平气和地听我问完之后,就像一个教授回答一样耐心地解释道,“在整个花蓝,市场份额第一大的就是越南帮,越南人占有一半的市场份额。而第二大的,就是南美帮,他们占有一成半的份额。花蓝毕竟是越南的国土,将越南人完全逐出市场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从其他的地方去争取市场。而南美帮无疑就首当其冲。我们只需要一个行动,一个夜晚之后,南美帮所有的市场份额就将落在我们的手里。一个晚上,就可以获得百分之十五的市场份额,小齐,就算你再天才,你能够想到比这更快的盈利方式吗?”
  我说不出话来。
  “既然除掉南美帮可以为我们获得最大的利益,而且我们又有能力控制随之而来的反噬,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做呢?”张宏说着,顿了顿,“小齐,我想你该试着去接受这种工作方式。事实上,我们所做的,和那些商人所做的并无任何区别,我们无非是为了赚钱,为了利益最大化。我们和他们唯一的差别,只是我们比他们更坦白。”


第六节 大人物
  “好,这件事情我们暂时先不说。我问你,我现在是不是全球联合旅游的总裁?”
  “当然是。”
  “那为什么这么大的行动没有通过我?我居然是在事情完全结束之后,从冯樱的质问电话里才知道发生的这件事。张老先生,你置我于何地?还有,你自己下令做了这件事情也就罢了,你居然还让彭耀向外说这件事情是我下令的,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阿齐,你年纪太轻,就坐到如此高位,内内外外都有许多人不服你。所以,必须立威,而立威最好的方式,就是杀人。将来,联合旅游是要统管全中国乃至全亚洲大半个赌业的。不管你想象得多么理想化,赌博行业终究都是地下产业。地下秩序比地上的秩序,更加直接和赤裸,最终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生死。只有当别人意识到你能够决定他的生死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的压得住他。我今天之所以下令这么做,就是为了让那些对你不服气的人知道,你并不是软弱可欺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个行动完结之前和之后,无论是你的属下,还是外面的那些人,对你的态度都将截然不同。如果不信,你这几天看着,反正你这几天就待在花蓝,你总是要见人的,你看看他们现在对你的态度,你就会知道我说得没错。地下秩序就是地下秩序,它有自己的玩法,既然你已经决定搅进来了,你就必须去适应他。”
  “我没有说过我要杀人,如果我知道我必须下令杀人,我绝对不会参与。”我大声地对电话里说道。
  而张宏的声音依然是平淡无奇,“问题是你已经参与了,而且现在我刚才在电话里跟冯樱已经通过气了。现在全世界都将认为这件事情是你亲自下令,你已经不可能脱身了,你必须一直走下去。”
  “我绝不会下令杀人,绝不!”
  “我非常清楚。所以,我才会自己下令让彭耀去做这件事,而以后所有的这些事情我们也都将自动为你处理,不过一切都会以你的名义进行。我们需要一个人,作为我们两步调统一的象征,而你无疑就是这个象征。”说到这里,张宏顿了顿,“你只需要专心经营就行了,不需要你的任何吩咐和指示,我们将自动自觉地为你除掉任何一个阻碍你执行你的既定计划的人。你将在整个地下秩序中逐步建立起你无上的威名,而任何一个国家政府都无法起诉你,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因为事实上你从来不曾参与过任何一起谋杀策划案。”
  “我只是想做好这个联合案而已。”
  “阿齐,不要天真了,想要推行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没有崇高的威名是不可能的。地下社会是一个绝对的父权社会,不存在民主,只有自上而下的威权。如果我们不想方设法为你树立起威权的话。那么无论是下面的那些人,还是上面的人心里统统会不服气的。”
  说到这时候,张宏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地下社会最需要的,不是利润,而是秩序,知道吗?而秩序必须有强而有力的人物来支撑,我既然选择你做我的继承人候选人,那么我就要开始帮助你成长。不过,你要记住,我不可能永远扶你。你必须渐渐地,懂得自己去掌控整个世界。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要让你当傀儡的意思。只是走到今天,你已经不可能再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那样去考虑问题,你也不可以用单纯的商人的眼光去考虑问题。”
  最后,张宏说道:“总有一天,我是要死的。我希望在我死之前,你能够走出你的天真,走向成熟。一个大人物,所要背负的,绝对不止是自己那么简单……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完全被张宏说得哑口无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好吧,赶紧把电话挂上,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现在各方各面都应该开始跟你打电话了。”
  “再见。”
  我说着,把电话挂了,然后摸了摸有些头疼的脑袋,无力地躺在办公椅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好久之后,才终于苦笑着望着张盛,问道:“你知道我想到什么了吗?”
  “什么?”张盛问道。
  “我突然想到教父里,那个迈克克里昂和他的妻子……”我说到这里,深叹了口气,轻轻地摆了摆头,“不知道乌兰如果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会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她应该理解你才对吧,毕竟你不想杀人,而且你也从来没有下令杀人。”张盛说道。
  “但是……会有谁信哪?”
  “我想,真正了解你的人,都该会相信你才对。”张盛冲着我,笑了笑,说道。
  张盛的话让我原本冰凉的心里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我冲着他笑了笑,然后问道:“我现在很想辞职,不想再干下去了,你有什么想法?”
  张盛想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已经不可能回头了,现在全世界都认为是你下令的。南美帮的那些人一定恨死你了,你现在在职,怎么说都有那么多人保护你。而且,南美帮的人因为害怕联合旅游集团的反噬,所以也不敢轻易对你动手。但是你如果辞职,变成一个普通的大学生的话,那他们对付你,就再容易不过了。”
  我摊开手,说道:“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只能越陷越深,仇家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可自拔。”
  “所以,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一往无前的往前走去,直到你变成像张宏一样,甚至比他还要强大的人为止。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人对你都只有敬畏,不会有人敢对你仇恨。”
  “不是不敢有仇恨,是不敢把仇恨表现出来,把仇恨深藏在心里而已。”
  “那又怎么样?如果仇恨一辈子都只是藏在心里,但是表面上一辈子都是卑微恭顺,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盛说的这话,以及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平淡无奇,让我一时感到惊奇。我没有想到看起来憨憨的张盛,竟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不过,细想想,也觉得可以理解。他从小生长在那样的家庭,一定会受到影响吧。
  而接下来,张盛又说道:“一旦开始了这条路,就只有一直往前走,要么一直走到最高,要么被人拉下来,五马分尸。”
  我啧了一声,拍着自己的额头哀叹道:“那我看,我肯定是五马分尸的份了。”
  张盛看到我沮丧的神情,便又仰首笑了起来,“哎哟,开玩笑的,没那么严重的。将来等你真的可以掌控联合旅游的时候,你可以尝试着将它渐渐合法化,到时候你就是标准的上流人,跟那些整天上电视的大人物毫无区别。再说了,你根本谈不上洗白,因为你从头到尾就没有下令谋杀过。至于现在,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安心上学,安心管理公司,就当是打一份特殊的工好了。你要知道,你现在这样的机会,全世界多少人都盼不到啊,你还在这哀哀切切的,好像多可怜一样。”
  张盛说着,就要把趴在桌子上的我给弄直了,“拜托,像平时的楚天齐一样,挺起胸膛来,不是什么困难都难不到你的吗?”
  而我这时候完全没有办法被他煽动,只是用力地挥手挡开张盛的动作,“哎呀,不要搞了,我现在有点郁闷,有种被人骗上山的感觉。”
  “就算是山,你这也是座金山啊。”张盛笑着说道。
  我们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一秘在门口敲门,我于是只能勉强坐直身子,说了声,“进来。”
  一秘走进来之后,递给我一个长长的电话记录,全都是各个势力对我的邀请电话。而写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阮好文,邀请的进餐地点,就是五天前举办宴会的市长家的宴会厅。
  坐在办公椅上,我看着阮好文的名字看了好久之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对张盛说道:“既然拿了工资,就该做事情,不想那么多了,过一天算一天吧,小张,走。”
  我说着,我们两人就走出办公室。在走廊上走了没有多远,张放天和彭耀两个人就沉默无语地跟了上来。
  走到我的身边之后,张放天小声地说道:“高层的公关活动已经基本见效了,现在这个市长的职位岌岌可危,我想他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去支持阮好文了。只要我们再花一笔钱,随时可以让他从现在的位子上走下来。”
  我闭着嘴巴听着张盛的话,并没有接口,只是沉默着一直往前走。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走廊的两边每隔一米就站着一个护卫,当我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马上就四十五度鞠躬,不敢抬起头来看我。
  再走到楼下,停着五辆轿车,每辆车边都站着五六个人,当我出现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马上整齐地弯腰鞠躬,大气也不敢出。他们中有几个人我还认得,上周去赴宴的时候,也是他们保护,那时候他们的表情比现在要轻松自然很多。而现在,他们对我的态度,已经不是简单地恭敬两个字所可以形容的了。
  坦白说,当突然间感到所有人都对你敬若神明的时候,我会有一种虚荣感受满足的感觉。但是当我想到,这种敬畏感是因为他们都以为是我下令谋杀南美帮数十人的时候,我就怎么也快乐不起了。
  我跟张盛一辆车,彭耀和张放天一辆车,再加上三辆坐满保镖的车,我们一共五辆车再次朝着市长的别墅驶去。半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花蓝市长的别墅外。
  当我刚一走下车,就看到曾经显得一副地位超然模样的市长正穿着西服,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一看到我走出车门,就赶紧大踏步走到我身边来,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Mr Chu”喊得份外热情。
  这个时候,我就不由得在心里想,都说流氓下贱,我看政客才下贱。与其当这种有奶便是娘的无耻政客,我还不如干脆去当黑社会老大算了。
  虽然心里对这位市长大人的前倨后恭不齿得很,但是脸上还要表现得很和善的样子,用英语跟他打招呼,套关系。寒暄了几句之后,市长大人就紧紧的牵着我的手,往门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上次怠慢了,还说上次阮好文对我太没有礼貌了,他这次特地把他叫来,就是想让他给我道歉之类云云。反正是什么软话,好话都说尽了,但是一双手却始终都不敢放开我的手,搞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心里直怀疑这位市长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性取向。
  好不容易,从大门走到客厅,穿过走廊,再来到宴会厅之后,市长大人终于把手给松开了。我心里总算稍微舒服一点,把脑袋一转,便看到原本坐在凳子上的阮好文以及他的几个手下,缓缓地站了起来,不过脸上依然是一副酷酷的,不服气的模样。
  从这个角度来说,越南的流氓,显然比越南的政客要有骨气得多。


第七节 一不做二不休
  “阮先生,楚先生怎么说都是客人,你绷着个脸做什么呢?”
  看着我们四个人,和阮好文那边的人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对峙的气氛,市长赶紧站在中间,同时搭着我们两人的肩膀,笑着打圆场。
  而我们双方都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大约僵持了一分多钟之后,阮好文看着我,问道:“你是我们的客人吗?”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们欢迎的话,当然是。”
  “既然是客人,那么我们当然欢迎。”阮好文说着,走前一步朝我伸出手。而我也走前一步,伸出手,用力地跟他握在一起。
  看到这个情况,市长顿时大松一口气,有些很不着调地抚掌道:“中越友好,中越友好。”
  这时候,我们双方的脸色都稍微温和了一些,宴会厅里的气氛也顿时缓和了许多。可是客气归客气,并不代表有哪一方准备让出自己的利益。
  总得来说,这一次阮好文是被动的。因为这次行动已经证明了华人帮在花蓝市在武力上的绝对实力,而上层传递下来的针对市长的压力,也让他们知道我们对越南政府高层的影响力,比他们这些本地人更强。两方面综合下来,阮好文已经非常清晰地知道,无论是哪方面的实力而言,他都不足以跟我们抗衡,我们的背后,是整个中国黑帮以及半官方的腾龙情报局退休特工团体。
  阮好文现在唯一可以凭靠的,就是他是越南人。现在已经不是十九世纪,我们不可能在越南的地面上完全驱逐越南人的势力。
  而就我而言,我几乎占据了所有的主动,我全方位的压倒了我的对手。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完全打倒我的对手,我只能迫使他退让。至于能够使他退让到什么地步,就要看今晚的谈判了。
  各自落座之后,阮好文就直入主题,“南美帮的地盘和赌场,我们按照经营额度来划分,我跟你各百分之五,其他各家公分百分之五,怎么样?”
  虽然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我对彭耀的雷霆手段并不完全认同。但是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我就必须在谈判桌上,将它使用到极限。所以,我这时候掏出手帕按了按嘴角,然后笑着问道:“请问阮先生,你有抢下一个地盘,然后跟毫无配合和付出的帮派平均分配的习惯吗?”
  “那么好吧,我百分之五,其他的百分之十都归你。”阮好文略想了想,改口道。
  我依然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这是个好的方案。”
  阮好文原本有些温和的表情又变得阴鹫起来,他眯起眼睛,有些怀有敌意地望着我,问道:“楚先生的意思,似乎是想独吞南美帮的地盘?”
  “坦白说,我觉得这是我们应得的,因为这一次我们是独自打猎的。在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没有要求,也没有任何人主动帮助过我们。而事后,我们也是独自面对整件事情所可能带来的后果……”
  我刚说到这里,阮好文就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不可能。”
  我把手帕放回口袋,然后扬了扬手,说道:“阮先生,请你不要误会,以为我们的目标是南美帮的地盘。事实上,我们真正的目标是,一切保持现状。”
  “保持现状?”我的这句话把阮好文说得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
  “我们衷心地希望阮先生能够长久地,持续地在花蓝市这块地面上,就像现在这样,一直舒舒服服地发财。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绝不会让侵犯阮先生的利益。非但不侵犯,我们还将尽我们所能帮助阮先生巩固你在花蓝的地位。”
  阮好文微微提了提脸上的皮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听起来很不错,不过楚先生不像是一个会做赔本买卖的人。”
  “我们与阮先生之间的诚挚友谊,以及我们对您的帮助,都必须建立在我们自身的实力的基础上。就目前而言,我们在全亚洲范围内都有一定的实力,但是我们在花蓝的实力还不够。朋友就跟结婚一样,是讲究门当户对的,级别差太远的人之间,是不存在平等的友谊的。为了能够跟阮先生持续地合作下去,我们诚挚地希望阮先生能够帮助我们获得足以成为您朋友的地位。”
  阮好文眯着眼睛想了好久一阵之后,仿佛不敢相信般,仰着头,抽动着面部的肌肉对我说道:“你想跟我平分天下?”
  “阮先生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能接受这个方案?”我卷起嘴角,微微笑了笑,说道。
  阮好文几乎是怒不可遏地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我当然不可能接受。”
  而我丝毫不为所动,我依然笑着摊开双手,摇头道:“但是我不是很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反对。难道一个强而有力的,诚挚的朋友,不比一群懦弱无能,三心二意的朋友要有价值得多吗?”
  “你不用说了。”阮好文气呼呼地用力一挥手,“你以为我是白痴吗?我如果今天答应了你们,那么几个月之后,在花蓝街头丧命的人,就是我阮好文。”
  “我可以再郑重地向您重申一次,我们绝对不会侵犯你的利益。”
  阮好文冷笑了一声,指着我上次坐的位子,说道:“上次你坐在那个地方,也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你绝对不会主动攻击任何一方。但是现在我们已经坐在一起,讨论南美帮被灭门之后的善后问题了。我还凭什么相信你?”
  阮好文的这句话让我一时语塞,我差一点就要叫道,妈的,干掉南美帮又他妈不是我下的令,关我什么事?
  不过,我到底还是忍住了,我沉默了一阵,然后抬起头来说道:“强者对弱者的誓言,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强者对强者的誓言,才有意义。”
  “我今天虽然在花蓝占有优势,可是只要我纵容你们对付其他帮派,那么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弱者,到时候,你的誓言也就没有意义了。”
  我抿着嘴唇想了一阵,然后摇头道:“阮先生,我想你想错了一件事情,我们之所以选择跟你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不是因为我们惧怕你的实力。而是因为我们需要你。”
  阮好文被我说得一下子愣了,“需要我?”
  “没错。”我用力地点了点头,侃侃而谈道,“阮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跟你最大的差别是什么。那就是我们是外国人,而你是本地人。我们可以大肆地在花蓝市清除除我们之外的所有外国势力,但是我们绝对不可能肆无忌惮地清楚花蓝市的越南人势力。因为说到底,我们还是外国人,这里终究是你们的祖国,是你们的国土。现在已经不是十九世纪,没有哪个国家的人可以在肆无忌惮地在越南称王称霸。”
  说到这里,我摸了摸眉毛,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阮先生,我们需要你,我们必须和你们合作,我们才能够在这块土地长久地生存下去。所以,我们不可能对付你,因为那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的这番话说完之后,阮好文的情绪稳定了些,他坐下来想了一阵,又说道:“但是你们不一定要跟我合作,你们完全可以换另外一个越南人来跟你们合作,这样就不存在你们所说的问题。”
  我仰首笑了笑,然后说道:“阮先生,如果是你,你会有一个现成的,地位稳固的盟友不去交,却无端端地去花费时间和力量去培养一个地位注定无法稳固的盟友吗?”
  听到我说到这里,阮好文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问我道:“就算你说得是对的,那么,我又凭什么要允许你们驱逐其他的势力?”
  “因为那些人在损害你的利益。”说到这里,我卷起嘴角,笑了笑,“阮先生,你没有听错,我说的是,你的利益。”
  说着,我走到宴会厅旁的越南地图上,指着花蓝的位置,说道:“现在在这里营业的所有的国外势力都抱着的来这里海削一笔的心态而已。他们只想赚那些从中国大陆流入的中国赌客的钱,他们对花蓝根本就没有责任心可言,因此他们谁也无心建设和培养这个城市。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全球联合旅游打算在未来十年来,投资最少六十亿美元进入整个城市。除了博采业之外,我们还将大力发展整个城市的酒店业和旅游观光业。我们的目标,是将这里建设成可以与澳门并肩的,全东南亚最大的赌博城市。”
  我说到这里,走回阮好文面前,然后指着他说道:“你不要以为我说的是一个海市蜃楼,我可以负责任告诉你,这就是我们的计划,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实施。并且,我们一定成会成功。我们是中国人,而花蓝最大的客户来源就是中国人,我们可以利用我们的关系,给花蓝带来更多的客户。只要我们能够把花蓝的事情搞好,那么我保证,半年之内,整个花蓝的中国游客将会比现在多上至少一倍。即使是在市场份额不变的情况下,阮先生你依然可以多赚一倍的钱。”
  我说着,摊开手笑了笑,“这就是我们想做的,尽量让花蓝市的市场变得更大,而我们和阮先生所赚的,将越来越多。但是那些日本人,那些美国人,欧洲人,他们心里都在想着什么呢?他们都只不过是从本国内被淘汰出来的赌博集团,一无实力,二无头脑,更重要的是,毫无进取心可言。他们对花蓝来说,只不过是一堆寄生虫而已,留着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阮先生,选择一个强大而可靠的,愿意跟你一起成长的盟友,还是选择一群只会让你和整个花蓝一起沉沦的朋友,这一切,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这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阮好文一下子整个人都痴了,看着我完全说不出话来。不止是他,花蓝市的市长,同样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好久之后,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互看了一阵,然后,我就听到阮好文举起一只手来,轻声道:“可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
  我马上伸出手,握在他的手上,笑着说道:“静候佳音。”
  说完,我就带着张盛等人转身离去,而在离去之间,我笑着跟市长握了握手,“中越友好,是花蓝市最好的前景,您说是吗?”
  当我带着张盛三个人走到门口,快要上车的时候,我就听到彭耀赞叹道:“小齐,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狠,居然一开口,就要半个花蓝。”
  “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像我们国内的价格战一样,一点一点降,只会造成整个行业的生存环境恶劣,大家一起沉沦,最后整个行业都完蛋。既然这样,还不如忍住阵痛,一步到位,把所有对手清理干净,再来慢慢经营市场。”我在钻上车之前,对彭耀解释道。
  而张盛则只在车外,帮我说完了我下面想说的话,“而且这么做,虽然不可避免还是要死人。但是相信,这样做要死的人,绝对比一点一点挤压要少得多。”


第八节 以退为进
  “你们先回去,我跟张盛去消遣一下,一辆车跟着我们就好了。”当车开到回去的路上一半的时候,我从车上走下来,对后面的张放天和彭耀说道。
  张放天从车上走出来,站在车门边,说道:“但是,现在刚刚解决南美帮的时候,楚总裁的安全……”
  我摇了摇手,说道:“我有自卫能力,张盛的身手也很不错,而且,不是还有一辆车跟着嘛,没事的。”
  张放天听完我的话,跟刚从车上走下来的彭耀面面相觑一阵之后,说了声是,钻进车里,带着三辆车离开了。而我和张盛再次来到上次跟刘亚琴来到的酒吧。
  开好包厢,酒水上齐之后,我就把所有的服务人员都支出房间去。张盛在一旁看到我这一连串行为,便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今天晚上不是谈得很好吗?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不会是还在为张宏越俎代庖,下令彭耀动手的事吧?”
  我拿着手里的遥控器,点了一首歌曲,然后将声音调到适中的程度,然后坐到离张盛很近的位子,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开始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张盛嘟了嘟嘴巴,“怎么会呢?现在不是一切都还好吗?”
  我喝了一口酒,然后问彭耀,“你知道我在知道彭耀擅自杀人的情况下,为什么那么气愤吗?”
  “当然知道,因为你讨厌杀人啊。”张盛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点点头,“没错,这是原因之一。我非常讨厌张宏这种明明不需要杀人就可以解决问题,也要杀人的作风。不过,这其实并不是主要原因。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杀人不是我乐见的事,但是他们死了也就死了,我不至于慈悲心多倒替他们难过,更不至于为他们气愤。”
  “这么说,你还有另外的原因?”张盛看着我说道。
  “因为乌兰。乌兰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应该也清楚,她是正义感过剩得不得了的人,而我将来始终还是要面对她的。我如果只是经营赌场,说不定还能被她原谅。但是她要是出一趟差回来,就发现我变成了谋杀案的指使人,她会怎么看我?我们之间还有机会吗?”
  张盛听到我这么说,就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只手摸着下巴,一只手端着就被发楞。良久之后,才说道:“是啊,乌兰的观感会是个大问题,她要是听说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说不定真的就跟你绝交,永不相见了。”
  我垂下头,深叹了口气,“如果我真干出下令杀人这种事,她何止跟我绝交,我可以肯定,她一定亲自来抓我。”
  “你别说,以乌兰的性格,这种事情,她真干得出来。”张盛说着,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终于理解你的心意了,我还以为你只是反感这种做法而已。”
  “我虽然反感动不动杀人,但是我不天真,既然当初答应坐上这个位子,我就已经做好了我的身边一定会有不断的谋杀案发生的准备。但是我从上位那一天开始,我就下定决心,绝不亲自下令谋杀任何人。这里面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刚才所说的,我要为我跟乌兰之间的关系留一条后路和缓冲。阿盛,你我是兄弟,我不妨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虽然我常说我胸无大志,我却也确实没有什么大志。但是一个可以成为大人物的机会放在我面前,我只要伸手就可以得到,我说我不会伸手,那是假话。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坐上这个位子,十分可能跟乌兰的理念发生冲突,十分可能要接受许多违背我个人理念的事情,但是我依然选择去坐。说白了,就是我实在受不了这种诱惑——一个二十岁不到,就可以登顶天下,成为人上人的诱惑。但是,如果有一天,当成为大人物和乌兰之间必须做一个选择的话,我一定会选择乌兰。”
  “所以你这次会对张宏假借你的名义,下令灭掉南美帮极为愤慨?”
  “对。”我重重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的表现之所以那么激动,不止是因为愤慨,还是因为恐惧。”
  “恐惧?”张盛吃惊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有什么好恐惧的?”
  “因为张宏的这个动作,让我清晰地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我眼睛看着地板,声音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那就是什么都不是……没错,我现在看起来,风光得不得了,好象谁都要卖我面子,但是说句难听的,我凭什么这么威风?说到底,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
  我说到这里,无力地苦笑了一声,“我只不过是他们两家联合请来的一个CEO而已,说白了,也只是个打工的而已。我现在的一切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点都不牢靠。我的前途如何,也不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就算我做得再好又怎么样,到时候任何一方不爽,我就得老老实实下台。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我转过脸,看着张盛,“我就必须一个人独自承受,我在位期间留下的所有的仇家。到那时,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还管我的生死?”
  张盛被我说得脸色直发绿,他终于知道我所说的恐惧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如果……如果真这么可怕的话,那我们干脆趁早撤好了。反正,以你的本事,做哪一行不是一样可以做得风生水起,何必淌这趟混水。”
  我苦笑着笑了笑,双手掩面,无力地摇头道,“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了,先不说现在全世界都当是我下令处决南美的那些人。冯樱和张宏两方面调动大量的人力物力来配合我的方案,现在一切就位,刚要开始。我突然说不玩了,你以为那些老头子会善罢甘休吗?”
  我仰天长叹一声,“小张,我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因为一时的贪念,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标准的作茧自缚啊。”
  张盛被我说得惶惶不安,“那现在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呢?”
  “说句心里话,我也曾经做过统合两家的赌业势力,成为地位超然的赌业巨头的梦。但是现在我头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事情决没有这么简单。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张宏的做法了,他想将我逼到一个境地,那就是要么安心做他的继承人。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借助他的力量,逐步地吞噬联合旅游的基础,最后让我以张宏势力继承人的姿态,完全主宰联合旅游。要么在关键时刻被踢出局,独自承受一切后果。”
  “这么说,张宏真的是很看重你。”张盛说道。
  “这倒是,不过这种看重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我的确想成为张宏的继承人,但是我只想继承他的钱,不想继承他的黑暗势力。”说到这里,我用力在座位上拍了一下,长舒一口气说道:“好吧,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已经有对策了吗?”张盛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算是对策,但是有基本的想法。”
  “是什么?”张盛问道。
  “首先,在这段时间里,我必须让他们保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绝对不允许再用我的名义下令杀人,否则我就辞职。当花蓝试点完成之后,联合旅游开始在全亚洲范围内开始铺开的时候,我就要辞去联合旅游总裁的职务。”
  “辞职?”张盛又被我惊了一下,“你刚才不是说不能撤吗?”
  “现在当然不能撤,现在撤就是在耍那些大佬们玩。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尽量把花蓝市的商业运作做好。让那些老家伙们知道我的价值所在。当我确立了自己的商业权威之后,在半年到期之前,我就要先跟冯樱会面,跟她形成妥协。我会告诉她,期满之后,我会坚决要求辞职,希望得到她的支持。而我辞职并不会导致联合计划无法进行下去,我会提议由他们两家各出一个人,两人联合担任联合旅游的总裁。而我个人则进入董事会,以独立董事的身份监督双方的运作,并且指导整个集团的商业运作。以保证整个集团继续正常地运作下去。”
  “指导?指导是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说道:“说白了,就是由我来做所有的商业运作。”
  “这……除了你没有总裁这个名份之外,又有什么不同呢?”张盛问道。
  “你说对了,除了没有总裁这个名分之外,我所做的事情其实与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要做的,就是要摆脱总裁这个名分。总裁这两个字,就像一顶大帽子,我明明没有那么大的头,却偏偏要戴这么大的帽子,就会被这顶帽子把整个脸都遮住,一直到憋死为止。总裁这个名头,会让所有的人猜忌我,嫉妒我。而所有联合旅游得罪的人,惹下的仇怨也将全部安在我的身上。如果我想要不顾一切地登顶,想要成为主宰所有人的超级BOSS,这种代价就是我所必须付出的。但是我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对当地下势力的老大没有兴趣,我不喜欢那种沉闷的,整天算计的生活。既然如此,那我何必还要顶着联合旅游集团总裁这顶只能给我带来负累的帽子呢?只要我放弃这个职位,成为独立董事,专管商业运营,我就可以让所有的人清晰地知道,我对最高领导权没有任何野心。我只是一个负责帮所有的人赚钱的工具,所有地下势力之间的血腥争斗都跟我无关,想要寻仇,想要争霸的,请去找别人。”
  张盛原本紧张的身子有些舒缓地伸展开,“恩,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两全其美。”
  “是啊。”我也松了一口气地喝了口酒,“我现在才发现,所谓的无路可走其实都是扯淡。只要你能够放得下一些东西,只要你舍得,你总是能够找到事情的解决办法的。”
  “是啊,一统天下,成为全亚洲乃至全世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这个诱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抵挡的。”张盛说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夸道,“阿齐,你真行。”
  我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能完全摆脱这种诱惑,如果我行的话,我就不会来参与这个计划了。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我没有基础。如果只靠我自己,我是不可能控制得了大局的,但是我也决不愿意受人操纵,让我的人生按照别人所划定的路线去走。既然如此,那我就只有选择放弃妄想,踏踏实实去得到自己的能力和基础所可以得到的东西。”
  “舍得,舍得,不懂得舍,又怎么能够得呢?这个道理看似简单,但是又有几个人真能做到。阿齐你才不到二十岁,就能做到这一步,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张盛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是看着我,而是低着头,看着地板,仿佛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笑了笑,说道:“这还得感谢张宏,要不是他突然来这么一手,提醒了我,把我从妄想中惊醒过来,我感觉良好地越陷越深的话,将来那就真的是想回头都不能回头了。”
  张盛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因为声音太小,我没有听清楚是什么,只感觉这个时候的张盛与他平时似乎不大一样。


第九节 简单的生活
  “好了,现在正事谈完,既然你已经胸有成竹,那就该是娱乐时间了。”房间里我们彼此静了一阵之后,张盛仰起头来,一拍大腿,对我使了个眼色,“现在还不到十点,把你的苏菲MM叫出来吧。”
  我坐在沙发上有些疲倦地摇了摇头,“不要了,我已经没有这种心情了。”
  “没有心情?”张盛笑着看着我,“不会吧?楚天齐会有对MM没有兴趣的时候?”
  “不是对MM没有兴趣,是斗斗智斗勇没什么兴趣了。”我说着,端起杯子,缓缓喝了一杯酒,摇了摇头,“一不小心卷进这个圈子,要跟那么多人斗智斗勇,还要给自己留后路,防范可能到来的反噬已经够累的了,哪里还有精力去跟辣妹玩这些小情调。有这功夫,还是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待一待吧。”
  “上个星期,你不是还说她与众不同,很有挑战性吗?”
  “没错,是很有挑战性,可是现在我的生活最不缺的,就是挑战了。我现在还是喜欢平淡一点。”我说着,啧了一声,指着荧屏说道,“不要说那么多,唱歌吧。”
  张盛看了我一阵,嘟了嘟嘴巴,拿着遥控器开始点歌,我就躺在沙发上喝酒。刚点了没两首,我的手机就响了,一看居然就是刘亚琴的号码。张盛拿着话筒正要唱歌,听到我的手机响,就好奇地凑了过来。当他看到我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苏菲两个字的时候,便扬起眉毛奸笑起来,“流水无情,可是落花有意哦。”
  我踹了他一脚,然后走出包房,站在走廊上,接通电话,“喂,苏菲。”
  “电话通了,就代表你在花蓝,是吗?”电话里,刘亚琴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让我原本有些凝重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许多,我靠在走廊上仰头笑道,“当然了,这是越南的号码嘛。”
  “那你现在是工作时间吗?”刘亚琴又问道。
  我想了想,笑道:“我现在和张盛一起在我们上次在的酒吧。”
  “似乎……上个星期某人曾经说了,这个周末将会约我的。”
  “确实如此。”
  “那你怎么又自己偷偷出去玩?”
  “没有了,只是谈完事情刚好路过,所以就进来坐坐。”
  “那么,你现在打算向我发出邀请吗?”
  我眼睛微微长大了一下,笑了起来,“苏菲小姐,不知道今晚有时间吗?”
  我刚说完,电话那边刘亚琴就问道:“好像刚好有哦,你想在哪里见面呢?”
  “别的地方我不认识,就在上次去的酒吧吧。”我说道。
  “OK,四十五分钟之内,我会出现在这里,你在几号包房?”
  “还是上次那间包房。”
  “看起来,你还满念旧的嘛,等我。”
  刘亚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也把电话收起来,转身走回包房。
  “怎么样?美女跟你倾诉了什么?”我一进门,张盛就放下话筒,揶揄地笑着问道。
  我冲她笑了笑,坐在沙发上,端起酒杯,“没什么,等一下她会过来一起玩。”
  “那我要不要离开?”张盛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要了,一起玩好了。”
  张盛奇怪地皱着眉头,“喂,你是不是阳痿了,怎么看起来好像真的对美女没什么兴趣?”
  “没有了,我都说了,我现在真的对跟女人玩战争游戏没兴趣,我很累好不好。”我啧了一声,冲着张盛说道。
  张盛眨了眨眼睛,转回头,“你今天真是鬼上身了,懒得理你,我唱歌。”
  张盛说着,对着屏幕继续唱歌,而我则坐在沙发上,开始想我的从前,尤其是想我得到青龙戒以来,所遭遇的那些女人,江薇,韩蓉,楼兰雪,钟蕊,黄玄衣,还有乌兰。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再回过头去回望,我突然发现,我其实真的好幸福,我楚天齐是一个多么平凡的男人,但是我却可以有机会遇到这么多可爱的女人,让她们关心我,牵挂我,拿出真心来跟我交往。这样莫大的福分落在我的身上,而我竟然不知道要去珍惜,去维护,却整天只想去追求,去索要更多,我真的太贪心,太自私了。
  一边听着张盛的歌,一边想着我和我命中的这些女人们发生的点点滴滴,心中不断地涌现出温暖的感动,让我总有肴然泪下的冲动。不过,在张盛面前,我是不可能轻易掉泪的,不然日后还不得被他笑死。所以,张盛一直没有察觉我内心的起伏,一直在那里唱歌。
  唱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张盛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不行,我还是不能当电灯泡,你自己跟你的苏菲搞吧,我自己回去了。不过,你记住,千万不要让保镖离你太远。”
  张盛说完,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我连忙站起来叫道:“靠,是真的没关系了,是兄弟就不要走……”
  然而,张盛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我说话的声音,还是离开了酒吧。唉,这都是我以前重色轻友种下的祸根啊,现在有报应了。
  张盛离开之后,我回到KTV包房坐了一下,便觉得索然无味,于是便从房间走了出来,让站在门口的一个保镖去买单,自己则穿过拥挤的人群,在一片喧闹的音乐和呻吟声中,站在酒吧门口不远处,等着刘亚琴。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之后,刘亚琴就开着一辆白色宝马出现在酒吧门口。今天她穿的也是一身白色端庄。虽然颜色很淡,但是款式极为性感,白色高筒靴,短裙,短上衣,宽边帽。当她从车上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脸上神采飞扬,一副准备大玩一场的样子。
  当她看到我站在门口的时候,显得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里等?张盛哪?”
  “他走了。”我看着她,微微地笑着说道。
  刘亚琴看着我眨了眨眼睛,并没有显出奇怪的样子,只是笑着对我招了招手,“那我们进去玩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要了,今天晚上想要安静,里面太闹了,换个地方吧。”
  “换个地方?”刘亚琴提着白色的小包包,嘟着嘴巴愣了一会,点点头,“好啊,你想去哪玩?”
  “我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想法,你呢?”我反问道。
  刘亚琴想了一阵,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随便你啊。”
  “那我们到路上走走吧,花蓝的空气可比我们国内要好多了。现在国内几乎每一座城市都堆满了建筑工地,搞得乌烟瘴气的,难得有这么干净的空气可以呼吸。”
  刘亚琴转过身,看了看酒吧旁的大马路,然后又转过头来,点头道:“既然你喜欢,那么好吧。”
  我对那些保镖们说道:“你们不要跟太近。”
  然后,就和刘亚琴并肩走在花蓝市的道路上,保镖们开着我们的两辆车还有刘亚琴的宝马缓缓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之后,刘亚琴看我一直不说话,便转过头来问道:“你今天晚上看起来好像很累?”
  我对她笑着摇了摇头,“谈不上,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想通了什么?介意跟我分享一下吗?”刘亚琴又问道。
  “我不介意跟你分享,但是事情实在是有些复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下次有机会,我跟你慢慢说,怎么样?”
  “也好。”
  又过了一会,我转过头问刘亚琴,“苏菲,你怎么会想到要到脑癌基金会来做事?”
  “薪水高,福利好,还有就是我喜欢四处走,在这工作有这个好处,所以我就来了。”刘亚琴笑着说道。
  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苏菲,我有句心里话想跟你说,希望你听了不要介意。”
  “没问题,我开得起玩笑的。”刘亚琴笑着说道。
  “今天晚上的某一个时候,我曾经想过你是一个间谍。”我说着,看着刘亚琴笑了笑,“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刘亚琴嘟了嘟嘴巴,笑着反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突然这么觉得。”我说着,转头看了看四周,“你可能不知道,我虽然是我所在的这家公司的总裁,但是真正主宰这间公司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另外两个人。在我来到这里之前,他们中的一个人教了我一句话,他说,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我在上个星期,还对这句话一知半解。但是这个星期,我对这句话却有着深刻的认知。我甚至在某个时刻做到了这一点。譬如,在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个普通的女孩,是不会主动给一个在不久前刚下令谋杀几十个人的主犯打电话的。于是,我就因此推断,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然后,我就开始怀疑你是一个间谍……”
  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刘亚琴笑了一下,张开嘴巴,正要说话,不过被我做手势给打断了,“什么都不要说,我之所以说这句话,并不是希望得到你的解释,那没有必要,真的,一点也没有……”
  刘亚琴看着我,笑着歪了歪脑袋,“我没有想要解释,我只是想跟你说,能够让你觉得我想女间谍,我觉得很自豪,因为这起码证明了,在你眼里,我是个有魅力的女生。”
  刘亚琴的话让我笑了笑,然后我双手插在口袋里,继续说道:“除了这个,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你说。你知道我上个星期,为什么会突然从热情变得冷漠,然后又在半夜跟你打电话吗?”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上个星期已经跟我解释过了。”刘亚琴说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那是假话。真相是,当我突然开始对你变得冷漠的时候,也就是我开始对你耍心计的时候。在那个时候,我把你想象成一匹美丽而娇悍的白马,把自己想象成一个训马师,我所要做的,就是费尽一切心思,想要征服你。简单的说,就是想要从身到心的占有你。整个的过程,就像是一场战争。”
  我的话让刘亚琴愣了一下,她站在原地看了我一阵,然后又问道:“我很感谢你会突然对我这么坦白。但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突然交出你的底牌呢,难道这是你最新的泡妞招数吗?”
  我再次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就像我之前跟你所说的那样,我今晚突然间想通了一些东西。”
  我顿了顿,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转过脸看着刘亚琴,“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一定要那么多猜忌和争斗?为什么非要分个高下?为什么总想着占有和索取呢?为什么……不可以简单一点呢?”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仰头望着星空,继续说道:“今天夜里,当我回想往事的时候,我发现我几乎所有真正的欢乐,都是来自我与别人,或者别人于我的分享。也许只是一时冲动吧,不过我今晚确实觉得一切幸福都是来自与你所爱的人之间的分享……你知道吗?我曾经认识一个很好的女孩,她在与我分开之前,把她自己给了我。然而现在回想起来,那却是我最悲伤的一晚。”
  当我说到这里,刘亚琴的眼睛猛地大了许多,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我没有回答刘亚琴的问题,我只是笑着说道:“与其在整天的算计和猜忌获得安全,我宁愿在简单的生活里危险,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今晚所有的话。”


第十节 解不开的谜团
  “介意跟我讲讲那个女孩吗?”
  我们并肩再走了一段路之后,刘亚琴突然问道。
  我转头笑着问她,“怎么会对这个女孩怎么感兴趣?”
  刘亚琴垂首笑了笑,“话说到这个时候,我想任何一个女生都会很好奇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吧。”
  “她是个律师,一个很专业的律师,平常对人总喜欢冷冰冰的,其实是个心肠很软的家伙。”我说着,顿了顿,“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像是冤家一样,彼此都对对方看得不是很顺眼。所以……”
  我和刘亚琴就这样在路上走着,我一边回忆,一边跟她讲一些从前跟黄玄衣的片断。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当听到最后,刘亚琴仰着头看了看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于是问她,“为什么不问她为什么会离开呢?”
  刘亚琴笑着摇了摇头,“主动离开心爱的人,一定得有很难过的理由才行,我不想知道。”
  说完,刘亚琴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很高兴今晚能够跟你这样聊,你今晚解开了我心中的许多谜团。”
  说到这里,刘亚琴顿了顿,看了看地面,然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道:“今夜之后,你就不会再见到我了,一起去喝几杯,怎么样?”
  我略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想落得像这个女孩一样的下场。”刘亚琴笑了笑,说着,转过身,往酒吧走回去。
  尽管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是我在酒吧喝酒的时候,一直没有再问刘亚琴任何问题,因为我看得出来,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如果她不想说,我是问不出来的。
  当我们两个人喝完整整一瓶轩尼士之后,刘亚琴便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并谢绝了我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开宝马回家了。在离开之前,她跟我说了一句话,“也许你对自己的地位,是真的不在乎,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想,小心。”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跟刘亚琴有关的问题。正如我原先所说的那样,当今晚刘亚琴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怀疑她是一个间谍。所以,我在跟她散步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在很小心的试探她。但是她的反应几乎是滴水不漏,我完全无法看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当我说完黄玄衣的事例之后,她却突然说出了今夜之后,再不与我相见的话。这几乎是在告诉我,“是的,我就是一个间谍。”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刘亚琴会突然承认她的间谍身份?还有她那句话,“也许你对自己的地位,是真的不在乎,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想,小心。”这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当我想到半夜,想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给刘亚琴打电话,但是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刘亚琴的手机关机了。
  毫无疑问,她说到做到,她不会再跟我有任何接触,她以及她身后的一切都成为了谜团。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从我踏足花蓝的第一天起,就有人希望在我身边埋伏一名间谍。
  这个人到底是谁?阮好文?冯樱?张宏?第三方敌对势力?还是我最身边的人?
  这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就到隔壁房把张盛叫了起来。当张盛睡眼朦胧地问我干嘛的时候,我就一脸严肃地跟他说:“刘亚琴是间谍。”
  “刘亚琴是间谍……”张盛先是模模糊糊地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然后才眼睛猛地长大,噌的一下翻了起来,“刘亚琴是间谍!?”
  “没错。”我点点头,然后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盛听完后,奇怪地啧了一声,“你就凭这个判断刘亚琴是间谍?这也太儿戏了吧,世上哪有这么容易就坦白的间谍?”
  “是啊,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长叹一口气,坐在张盛旁边,纳闷了一会,然后说道,“现在傻想是想不通了,我们得找个办法查一下才行。”
  “好,如果让我碰到刘亚琴,我就直接带回来好了,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张盛正要起床,就被我伸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你老年痴呆啊,身分都说出来了,刘亚琴还会去上班吗?”
  “你比我好多少,既然在去酒吧之前,你就判断她是间谍,你为什么不直接留着她问个清楚呢?正是因为你这个见到美女就心慈手软,不知道怎么做事的大色狼,所以现在才要劳烦我人品坚挺的本少爷,你居然还要意思说我傻?”张盛马上不服气地大声反驳道。
  他这话说得我一点脾气也没有,只能耷拉着脑袋,过了老半天才嘟囔道:“昨晚……昨晚气氛太好了,我一下子没转过弯来嘛。”
  张盛报仇似的打了我后脑勺一下,说道:“行了,别这个鸟样,我马上去,一定把能问的人通通问一遍,把能带的资料全都带回来。”
  这时候,我赶紧伸手拉住了他,“不行,你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张盛奇怪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刘亚琴到底是我们内部的人,还是外部的人派的都还没有搞清楚,就妄自行动,没有意义。而且,刘亚琴身为间谍,留在脑癌基金会的资料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的呢?”
  “内部的人?”张盛的眼睛咕碌咕碌地转了几圈,低声道,“你觉得咱们身边的人有问题?”
  我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形下,什么人都有可能。”
  话说到这里,张盛突然眼前一亮,“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他跟你关系非同一般,他要是愿意帮你查的话,没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
  张盛刚说完,我就反应过来,“你是说贾雨?”
  “对啊,就是他老人家。”张盛点头道,“他是腾龙情报局的老军官,查个女孩子的资料,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我跟你说,搞不好就连她喜欢用什么脱毛膏都准能查到。”
  “这倒是,只是……如果这个刘亚琴刚好是冯樱派来监督我的呢?”我又问道。
  张盛笑了笑,“这还不简单,我们又不傻。如果刘亚琴不是冯樱派的,那我保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看到的刘亚琴从小到大的全部资料。如果刘亚琴真是冯樱派出的人,以他老人家对冯樱的忠心,肯定是会想办法掩饰推诿的。咱们先不要预折立场,到时候尽管看他传过来的情报,再慢慢分析,总能分析出个端倪的。”
  听完张盛的话,我再想了一会,目前而言,似乎也只有这么办了。
  我于是回到房间,跟贾雨打了个电话,他初一听到这消息,显得很吃惊,然后就答应马上给我去查,三天之内,给我最详尽的消息。
  我跟贾雨打完了电话之后,便走到办公室里,继续琢磨着她最后一句话。
  “也许你对自己的地位,是真的不在乎,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想,小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坐在办公椅上,扬起脑袋,望着天花板,长吐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想了好久,我始终无法清晰地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之后,我开始把脑力放在别的方面。开始想着刘亚琴昨晚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在这一方面,我倒是想出一点东西。
  第一,刘亚琴的身份一定是个相对自由的。她甚至可能并不是一个专业间谍,而是临时被人利用的。不然的话,她不会那么轻松地就放弃自己的任务。
  第二,我跟黄玄衣之间的事情,是使她突然向我坦白的重要原因。
  另外,我还想到,刘亚琴接近我的目的,绝对不是未来刺杀我,而是为了长期潜伏在我身边。否则的话,我跟她亲密接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她有无数次动手的机会。
  而我这个人的性格,很多人都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尤其是刘亚琴出现的方式,是以性感辣妹的方式。这种方式虽然可以让我更容易投入其中,但是我势必将两个人的关系建立在纯粹的刺激和肉体关系上。这样的话,如果有谁想通过刘亚琴改变我的主意,或者威逼我做什么事情,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我根本不可能爱她。
  于是,我就由此推出了第三点,这个人派遣刘亚琴到我身边的目的,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是想在我这里刺探到重要的情报。要么,是希望通过她来消磨我的斗志,使我在花蓝乐不思蜀,玩物丧志。
  这一二三点想下来之后,我的脑子里就猛地出现一个模糊的脉络,让我仿佛找到了某种方向。但是这个方向扑朔迷离,我始终无法完全捉摸得到,最后把脑袋都想得生疼,于是只能拍了拍额头,无奈地放弃。
  在接下来待在花蓝的时间里,我一边工作,一边依然整个人都沉浸在与刘亚琴相关的思考中。不过,直到我星期日坐飞机离开花蓝,回到西京,都始终不再有更大的发现。
  回到学校之后,跟在花蓝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感受到学校里的轻松气氛之后,我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起来,也懒得去想那些破事。反正无论是谁派刘亚琴出来,他们终归是不打算要我的命的,最多只是想抢我这个位子而已。呵,我还巴不得了,反正我早就想退下来了,要抢赶早。
  正当我的思维刚放轻松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贾雨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刘亚琴的所有文字资料,在你打电话给我的前一天深夜被神秘的高层人士特令抽调走了。所有与她相关的资料全都被打入高级机密,腾龙情报局,只有副局长级别以上才有资格浏览,我没有办法查到。”
  “高层人士?”我不敢相信地摸了摸下巴,“到底是谁?竟然到什么级别?居然可以把资料封到这个高的级别。”
  “这同样属于机密。不过,按照惯例来说,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一般来说,都是政治局委员级别。”
  “政治局委员?”当我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几乎是马上就想起了三个字,那就是久违了的谭亭山。我所知道的所有人里,级别高到政治局委员这个级别的,只有他老爸而已。
  难道……是谭亭山?不可能啊,他吃饱了撑的,派刘亚琴到我身边干什么来?你不要告诉我,他也对联合旅游总裁这个位子有兴趣,这不是扯淡嘛,他要是想要钱,办法多得是,何必来走这条黑道?
  难道说,他把刘亚琴安插在我身边,只是为了让我玩物丧志,把花蓝的事情搞砸,然后被迫辞职,重新变成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这样,我就没有办法跟他争楼兰雪了。靠,这个推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在侮辱谭亭山的智商。他就是再天真,也不会有这么白目的思路吧?
  但是,如果不是谭亭山,那又有谁的级别高到政治局委员这个层次呢?难道……是英明的我国领袖已经看出了我的潜力,准备像当年培养张宏一样,培养我成为新一代的,具有社会主义特色的,国际化黑帮老大?这不是扯淡嘛,我这还什么都没干呢,国家怎么就看上我了?
  晕了,完全晕了——天啊,你到底要跟我玩什么飞机?给点提示行不行?


第十一节 奇怪的老乌龟
  晕晕乎乎想了半天之后,我问贾雨,“你有办法找出这个神秘人物究竟是谁吗?”
  “大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属下所有的力量都来自腾龙情报局,可是腾龙情报局毕竟是属于官方力量。我对它的影响力也不可能高于官方。”
  贾雨生硬地推托让我有些恼火,“谁要你使用官方力量了?你们自己不是有一帮退休特工吗?你让他们去查不就行了?”
  “对不起,大人,属下没有办法做到,这些人虽然是退休特工,但是既然能够入选腾龙情报局,就说明他们对国家有着崇高的忠诚。在官方明确不希望有人调查的情况下,属下恐怕无法指挥动他们。”
  我跟贾雨认识这么久,虽然他总是耍着我玩,但是这种当面的抵抗,几乎是从所未有过。因此,我不由得被他弄得心头火气,破口大骂道:“妈的,口口声声说绝对忠于我,一到关键时刻,你就给我掉链子。好,既然什么人都指挥不动,那你就自己去查。带上吕布,你们两个人去查。”
  贾雨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大人……属下……”
  “属个屁。”我气愤地一下子把手机给挂了。
  贾雨,你个老乌龟,平时都乖得跟条狗一样,一到关键时刻,就给我使绊子,他妈的,什么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站在学校的小路上生了一阵闷气之后,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主使刘亚琴来到我身边的人,就是冯樱?所以贾雨才会这么生硬地拒绝继续调查?
  但是,冯樱为什么要安排刘亚琴在我身边,难道她对我不放心?嗯,你别说,有这个可能。呓,不对,如果刘亚琴是冯樱派来的话,那十有八九是专业间谍。冯樱手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才了,没有道理专门派个不专业的给我。但是如果是专业间谍的话,刘亚琴不可能会那么轻易就放弃啊。
  想来想去,又是一个想不通的问题。不过我转念一想,“我靠,楚天齐,你真是傻鸟,何必自己傻想,打电话试探一下冯樱就好了。”
  这样想着,我马上就打电话给冯樱。电话想了几下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是冯樱干的,所以心虚不敢接我电话吧?”
  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这种念头,冯樱又不是寻常的毛丫头,哪能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我于是又再拨了一遍,这次只响了两下,冯樱就把电话接了起来,“阿齐,有什么事吗?我正在会议室开会呢。”
  “也没什么特别大的事,只是刚好下课,没什么事情,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你现在有空吗?”我故意笑着装作随意地说道。
  “废话,我正开会呢,等一下我会完了我打给你。”冯樱笑骂着,就要挂电话。
  我听冯樱的声音听起来很放松,心里面对她的怀疑便淡了一些,不过还没有完全放弃,而是继续问道:“你先别挂电话,我还有个事顺便问一下你。”
  “那你快点说,我这还一堆人呢。”冯樱说着,我就听到她那边站起来走出去的高跟鞋的声音。看起来,刚才的确是在开会。
  我问道:“对刘亚琴的调查真的完全没有办法吗?”
  我当时做好了两种打算,如果冯樱很干脆地说,没有办法,那我就会相信这件事情跟冯樱无关。如果冯樱很委婉地跟我解释什么,那么我就会继续怀疑这件事情跟冯樱有关。
  然而,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冯樱的回答并不是这两个答案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刘亚琴?这是个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调查她?”
  “你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知道刘亚琴是谁?”
  电话那边的冯樱显得跟我一样奇怪,而我身为一个近乎专业的心理学家的水准,我能够果断地判断出来,她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我必须知道她吗?”
  “贾雨没有跟你说这个人?”我把脖子伸得长长地,诧异非常地冲着电话问道。
  “贾爷爷……没有啊,怎么了?”
  我再一次问道:“你确定他没有跟你说这个人?”
  冯樱在电话那边笑了笑,“是啊,怎么了?这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吗?”
  我不敢相信地把电话放了下来,然后摸着额头,脑袋里一团混乱,有一个间谍潜伏在我的身边。就在我打算追查这名间谍的身份的时候,这个人的所有资料却突然被政府最高层完全封杀。然后,身为腾龙情报局传统势力代言人,全中国消息最灵通之一的冯樱对此事竟然一无所知?这怎么可能?
  另外,我委托贾雨调查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六十个小时。这也就是说,作为冯樱最贴心,最心腹的贾雨,竟然在这样一件事情上,整整六十个小时,完全没有跟冯樱透气,这又怎么可能?
  那么,是冯樱在演戏吗?不,我敢肯定绝对不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是。
  就在我为冯樱完全不知道刘亚琴这个名字而感到震惊的时候,我的手机里冯樱在不断地喊着喂喂喂。我于是再次把手机拿了起来,说道:“刘亚琴是一名潜伏在我身边的间谍。在三天前,她跟我变相地坦白了她的身份。然后,她就突然消失了,我摆脱贾雨去查这件事情。结果他告诉我,在这名间谍坦诚的那天晚上,与她相关的一切资料都被最高层人士封印。最后,我来问你有没有办法进一步调查,你却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樱樱,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太不正常了吗?”
  “有这种事?”冯樱诧异地问道。
  我反问道:“你觉得我有必要没事躲在这里编故事跟你玩吗?”
  “你等我一下,我现在打电话问一下怎么回事,我尽快给你电话。”冯樱说着,匆匆忙忙地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我拿着手机的手垂在空中,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开玩笑,我现在是彻底被这个世界给闹糊涂了。我的嘴巴里,一直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贾雨居然完全不告诉冯樱?”
  当我好像八婆一样,将这句话碎碎念了好几遍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本能的就开始觉得贾雨好像有点不对劲了。贾雨这个老乌龟给我的感觉,一向是圆滑而又老谋深算的,他说话的口气永远是在柔软中将别人缠死。我跟他打这么久的交道,无论是在多么僵硬的环境下,他始终是软绵绵,但是绵里藏针那种的。为什么今天这一次,却似乎一下子变得生硬了许多,而且语速也比贾雨平常要快些,言语之间的感觉,也有点仓猝。还有,他今天居然一句奉承话都没有说,对了,上一次在花蓝给他打电话,他似乎也没有说奉承话。
  我越想越觉得现在的贾雨好像有点不大对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特别不对头,但是零零碎碎加起来,就很是不对头了。对啊,对啊,贾雨不正常已经不是从这次开始。仔细想想,上次在河东的时候,他就不正常了。不但背着冯樱,把他们那边的想法完全告诉我,而且还跟我说什么——“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请大人一定要第一时间去通知吕布。”
  “出事?”我脑子里突然一个激灵,“难道说……不会吧?冯樱跟他那么熟悉,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正当我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冯樱的电话打了过来,“哦,阿齐,我搞清楚情况了。你刚挂电话,贾爷爷就给我打电话来了。事情是这样的,你那天晚上打电话给贾爷爷的时候,他就马上联席了他情报局现役的同事,结果人家马上告诉他这是机密,不能说。他当时就想跟我商量。但是我最近为了联合案的事情,一直在做资产清查的事情,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所以没有来打搅我。贾爷爷当时也很想马上打电话告诉你,无法查到,但是害怕你不满意,所以就继续想办法想再尽力试试看。但是到最后,一直联系到局长那里,还是说完全没有办法,他这才跟你打电话。然后,他就马上给我汇报这件事……”
  这个时候,冯樱的这些解释我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因为此时此刻的我,脑子里已经有太多先入为主的东西了,这种牵强到不能牵强的解释,对贾雨完全信任的冯樱当然是信个十足,但是我却是半点也不相信。我等不到冯樱说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插嘴问道:“樱樱,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贾雨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贾爷爷,没有啊?他气色很好。”冯樱轻松地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贾爷爷刚才没有答应你的要求,让你生气了。好了,阿齐,看在我的份上,你不要气了。就算上面不让我们查,我私下里找人帮你查就是了。”
  听到这里,我又是一愣,“私下里?贾雨不是说他找不到查吗?怎么私下里又可以查了?”
  “哈,我就知道你在为这个生气。我刚才已经责备过贾爷爷了,他这么答你,是因为担心这么做触怒到高层,对我们整个团体带来影响。不过,我跟他说,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肯定是要想办法查个清楚的。”冯樱笑着说着,一副给我消气的样子。
  而她不知道她的回答越发坚定了我对贾雨的怀疑,一切都太不符合逻辑了。不过,我没有再跟冯樱多说什么,因为我知道,她相信贾雨肯定多过信我,我再多说什么也是多余。我于是转问道:“那贾雨最近有没有做什么跟平时不大一样的事情?”
  “没有啊。”冯樱奇怪地笑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真的完全没有吗?”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几乎从不生病的贾爷爷,前一段时间生了一阵病吧。”
  听到这里,我眼前顿时一亮,“生病?从什么时候开始?”
  “嗯,我想想看,哦,我记起来了,那天刚好是我的小狗的生日,是二月二十三号。”
  “二月二十三号?”我有些疑问地重复了这个日子,然后回想着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阿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今天好像怪怪的?”
  “哦,我没事,真的。”我不想再跟冯樱聊下去了,我说着,把电话给挂了。
  然后,我的碎碎念就开始变成——“二月二十三日,二月二十三日……”。
  念了好久之后,我又重新开始念贾雨那天在河东度假山庄里曾经跟我说的那句话,“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请大人一定要第一时间去通知吕布。”
  “吕布?李簿?”当我一念到这个名字,我脑子顿时一激灵,然后马上朝着门外跑去,拦住了一辆的士。
  刚一上车,的士司机就问道:“先生,你要去哪里。”
  “西京市出租车公司。”我说道。


第十二节 女子
  “李簿已经不在这里。”
  到了西京市出租车公司,被人当皮球一样踢来踢去,闹了大半个小时之后,我才终于从一个负责档案的负责人嘴巴里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我赶紧问道:“什么?李经理不在这里了?那他去哪儿了?”
  那负责人一边低头看着报纸中缝,一边抬起头来,用很不耐烦的口气答道:“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心里正着急,突然听到他说这么拽的话,真是恨不得锤他一锤子,但是现在有求于人,所以我只能放下身段,陪着笑脸问道:“那李经理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在这里?”
  这个负责人瞪了我一眼,极为不耐地说道:“不知道,不记得了,你没事请出去,我正在办公呢。”
  说完,就一阵推桑地,将我撵了出来。我怎么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公众人物,也曾经是上过新闻发布会的,没曾想竟然遭到如此待遇,实在是让我气闷。但是我气闷归气闷,为了查清真相,我还是不得不跑到超市去,像天下所有想办事情的人一样,买了几瓶酒,买了几条烟,然后再屁颠屁颠地来到这位负责人办公室的门前,敲响了他的门。
  当他打开门,再次看到我的时候,不要提多恼火了,但是当他看到我手里拿着的茅台,云烟的时候,表情就顿时不那么狰狞了,“你有什么事?”
  我就像投降的士兵一样,将手里的礼物高举起来,然后陪着笑脸道:“能麻烦您帮我查一下李经理什么时候走,以及他究竟去了哪里了吗?”
  负责人并不接我的东西,只是侧过身子,让我走进办公室,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阵,问道:“你跟李经理什么关系啊?怎么那么想知道他的情况?”
  “呃……是这样的,我父亲跟李经理是小学同学。因为我们家一直很困难,所以我上大学的钱,全是李经理帮忙的。前不久,我妈妈刚刚中了福利彩票,中了五百万。所以我妈妈就赶紧让我来找李经理,想要来感谢他,谁知道她竟然不在了。”
  我发现我现在撒谎几乎是张口就来,不过这位傻逼负责人却是信得十足十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要是有一天看报纸看到我的照片和名字之后,会作何感想。
  “哦,原来是这样,五百万啊,你们家还真是有福气啊。”负责人羡慕地说着,走到电脑旁,一边敲打着,一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过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不是送礼的地方,我们是不能收东西的。”
  我连忙说道:“这个……这个不算礼物,只是一点心意而已。”
  “嗯,那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意的份上,我就收下了。”负责人笑着看了看我,“我家就在隔壁街的巷子里,我等下把地址给你,我老婆在家。”
  “好,好,好,我会去的。”
  我脸上笑嘻嘻地说着,心里却在想,“他娘的,只要你给我查出个原因了,我回头就是把东西扔了,也不给你。”
  负责人见我应承了,便很开心地笑着在电脑里找着我要的东西了,一边找,还一边跟我说话,“已经李簿在的时候,我们俩关系可是顶好的。不过,我们俩的环境可就完全不同了,他是经理,手上有的是油水,我管的是档案,标准的清水衙门。唉,人同命不同啊……”
  耗尽我所有的自制力,强忍住在整整三分钟内,没有用酒瓶子砸昏这个像苍蝇一样烦人的负责人之后,这个家伙终于给我说出了我要的答案,“李簿他是三月六号正式办理离职的,不过二月二十三号开始就没有来上班了。”
  “又是二月二十三号?”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
  鸡婆负责人听到我说话,便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摇了摇头,又问道,“三月六号那天,是谁来办离职手续的?”
  “当然是李簿自己了,还能有谁?”
  我一听到这里,眉头一皱,奇怪地问道:“三月六号那天,李簿自己出现了?”
  “对啊。”鸡婆负责人点了点头,说道。
  我沉下头想了一阵,然后又问道:“对了,老总你跟李经理那么熟,那你知道他去辞职去哪儿了吗?”
  鸡婆负责人略想了想,说道:“我记起来了,李簿离职的那天,还请我们大家出去搓了一顿。我记得,吃饭的时候,他是说打算跟朋友一起到南美去贩木材。”
  “到南美贩木材?”我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这……这也太扯了吧?李簿跑到南美去贩木材,他有病啊?
  跟鸡婆负责人问得差不多之后,我就假惺惺地拿着他给我的地址,然后走出西京市出租车公司,出门就把东西全都送到回收礼品的地方,把烟酒都卖了,换回钞票。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几乎可以肯定贾雨一定有问题,而李簿百分之百是出事了。因为他们两个人,一个突然不上班,一个突然生病,恰恰都是在同一天,这绝对不是巧合。
  另外,还有一个地方值得注意,那就是直到今天,跟贾雨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的冯樱居然看不出贾雨的破绽。而三月六日出现的李簿,也能够跟他的那么多同事一起吃离别酒,而不被人看出破绽。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现在的贾雨和三月六日的李簿,都跟过去的贾雨和李簿极为相似。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他们两个人同时被要挟,或者被操纵了,所以才会做出上述的行为。因为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所以自然就不存在什么破绽。至于另一个可能,那就是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像武侠小说里一样的易容术这种能力,有人使用了这种能力,冒充贾雨或者李簿。
  从常理来推断,自然是第一个可能性较高,第二个则显得太玄幻了。但是就我自己来说,我却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既然我能够得到青龙戒,那么世上即使再发生什么更玄幻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呢?而且,这次受到影响的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一个贾雨,一个李簿,这两个人都是隶属青龙戒里的灵魂,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他们。
  将这所有的事实,和贾雨在河东度假山庄突如其来的恐惧,以及那种几乎遗言式的告白联系在一起,我不由得产生出一个联想——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另外一个人使贾雨感到害怕。而这个人有力地影响着我身边所有的一切。
  而我相信,这个人或者这股力量,绝对不会是平凡的人。他一定跟我一样,跟青龙戒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不然不可能能够使贾雨那么害怕。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个人到底是谁?冯樱,有可能。张宏?有可能。谭亭山?有可能。钱不易?有可能。张震龙?有可能。张放天?有可能。天啊!好像每一个人都有可能!
  这个人最终想到得到的,是什么?我不相信拥有如此之强大力量的人,他所想要的东西,会是区区一个全球联合旅游。毫无疑问,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跟青龙戒有关。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还有刘亚琴,她到底是谁派的呢?为什么贾雨要这么维护她?或者说,为什么那个幕后的人要对她这么保密?她身上又到底有什么秘密?她来到我身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离开?
  “对了,她当时是听到那里突然坦白的?”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火花,我于是赶紧站住,认真地想了起来,然后我便想到了一个微弱的线索,“玄衣,我当时是跟她谈到玄衣,她就突然做出了那种表态。如果说只是因为这个故事而被我打动,或者受到感染什么的,这也太扯了。这么容易被打动的人,也会被人派来做间谍么?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个人跟玄衣有着莫大的关系!”
  想到这里,我如获至宝,赶紧继续往下想,“一个漂亮的女人,跟玄衣有关,不,不止是有关,而是有很深感情的女人,这两个条件重合在一起,是什么呢?”
  我在心里问了自己好几遍之后,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个答案,“心理医生。”
  黄玄衣在我面前不止一次提过这个心理医生的名字,不过她不是叫中文名,都是叫KIKI。
  “KIKI……KIKI……”我在心里念了N遍这个名字之后,马上跑到附近的网吧上网,进入一个搜索引擎,然后输入四个英文字母——“KIKI”。
  结果,搜索引擎很慷慨的给了我九十四万七千个结果,我顿时眼前一片发黑。我日,等我从这九十四万七千个结果里把答案翻出了,我恐怕头发都要白了吧。
  我坐在电脑里想了一会,然后在“KIKI”这个搜索项后面,再增加了一个搜索条件“心理医生”。零点零零一秒钟之后,找到相关网页三千七百三十个。
  三千多个网页虽然还是有点多,但是总比九十四万七千个网页要好得多。我于是,不再乱动,开始老老实实坐在电脑前翻起网页来。
  当我打开第五百五十六十三个搜索结果的时候,电脑上弹出一个名字叫做猫人花园的博客。在这个博客的两千零六年八月三号,有一篇标题为《原来我并不了解我自己》的文章。
  在这篇文章里,这位名为烟花小姐的博客主人这样写道——“……昨夜,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当我醒来之后,我内心充满了倾诉的欲望,但是我不知道该找谁去说。最后,我翻遍了我的电话簿,只能把电话打开我的高中同学KIKI,因为她是我的朋友里的唯一一个心理医生。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感觉,还是专业更可靠一些。所以,我选择把电话打给KIKI,KIKI……”
  我看完了这篇文章里面这位博客主人烟花小姐,跟这位叫做KIKI的心理医生的对话之后,我感觉这位KIKI说话的语气,跟刘亚琴简直如出一辙。
  然后,我就马上开始阅读这位博客主人的每一篇文章,因为我想找出她的联系方式。
  结果不看倒好,一看之下,我竟然是一发不可收拾了,整整一天都泡在网吧里读这个女孩的博客。一篇一篇又一篇,一篇都不舍得漏下,每一篇都让我爱不释手,因为这个女孩的文字实在是太美了,那是一面沉沦,一面绽放的华丽之美,是无法掌握和捕捉的美。
  当时间来到深夜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博客的第一篇,是两千零四年三月一日的那一篇——“我在美国,纽约。这里是货真价实的欲望之都,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里每一个人身上那种炽烈的欲望。我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欲望。因为我就没有欲望,没有一定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值得怀恋的东西,没有藏在怀里保护的东西……欲望?我没有欲望,只有习惯和厌倦……我没有将来,也渴望忘却过去,我所拥有的只是这烟花绽放般迅疾的现在。我是那大海里的烛火,在咸水中不可思议地黯淡地燃烧着,终有一天要熄灭,却一直慵懒地闪烁着,像繁星在海水中的倒映……我不是真实的存在,我只是一朵烟花,我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是一个叫做flower@7865.com的MSN地址。”
  我坐在电脑屏幕前面,凝视了一阵,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打开我的MSN,然后输入了这个地址。


第十三节 青龙戒第一BOSS
  输入这个网址之后,我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心想人家不可能在线,肚子也饿得呱呱叫了,我于是伸了个懒腰,正要站起来退卡,就看到荧幕上弹出一个MSN窗口,一个昵称为“披着烟火的精灵”的人同意我加她为联系人,并且把我也加为联系人了。
  “不会吧,这么晚还在?”我看着屏幕,喃喃自语道。
  我把手放在键盘上,还没有开始敲字,就看到屏幕上又弹出一个窗口,正是“披着烟火的精灵”给我发来的话——“是从猫人花园来的人吗?”
  我一看到这句话,就知道今天晚上还不知道要在网吧待多久了,于是无奈地笑着对老板喊道:“老板,麻烦你帮我叫个鱼香肉丝。”
  然后就把耳机重新戴在耳朵上,打开电脑里的MP3,伸手在键盘上敲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是从猫人花园来的?”
  很快,对方就回答,“我的这个MSN只有贴在猫人花园里。”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的熟人呢?”我又问道。
  “我的熟人都不知道我这个MSN,这是个专门接待来自猫人花园的人的号码。”
  我看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飞快地敲道:“这听起来,很有些神秘的味道。不过,你的文字真的很美,发在这样一个几乎没有访问量的网站里实在是浪费了,你为什么不放到大一点的博客网站去呢?这样,认识你的人就可以更多了。”
  “猫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我就是一只猫,乐意静静地待在花园里,等待着有缘的人到来,但并不喜欢太多人靠近。猫人花园里的凳子很少,容纳不了太多人。”
  “猫?”我伸手摸了摸鼻子,笑着自言自语着,然后又继续敲道:“真是很荣幸能够来到猫人花园做客,我想知道,我是第几个来到猫人花园做客的人?”
  “你是第一个。”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挠了挠脑袋,敲道:“不可能吧?我看到这个博客放了整整两年了,居然一个访客也没有?”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很多东西被放在角落里,都没有被人发现。”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很高兴认识你。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fans了,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你可以叫我猫女,你呢?”
  “我?”我坐在凳子上愣了一下,对啊,我叫什么呢?就叫楚天齐,多傻啊,又不文艺又不酷。
  坐在椅子上想了一阵之后,我敲道,“既然你是猫女,那你叫我独角兽好了。”
  “好的,独角兽,猫人花园的第一位客人,猫人花园欢迎你的到来。”
  “谢谢。”我笑着敲道,然后我又问道,“猫女大人,可以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你现在在哪里吗?”
  “对不起,我无法回答任何与我的身份有关的问题,请你原谅。”
  看到猫女的对话,我歪着脑袋笑了笑,“呵呵,为了保持神秘感,理解。”
  这样想着,我便敲道:“没问题,那么,我们可以聊些什么呢?”
  “除了与我的身份,我的生活之外的一切,全都可以聊。”
  我一看到这个,便嘟着嘴巴自言自语道:“我倒,不用说,KIKI的事现在是不用问了。不过不打紧,先跟她把关系搞熟,总有可以问的那一天……不过,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我得套一下。”
  “我看了你的文章,感觉你的内心深处是懒散而彷徨的。但是我猜,你在现实生活中,说不定应该是个让很多羡慕,觉得你很优秀,很幸福的人。”
  这一次,屏幕里没有飞快地弹出话来,而是等了大概十秒钟之后,荧幕上才显示,“你是心理医生吗?”
  我脸上顿时笑了起来,呵呵,上钩了,“不算是,不过我对心理学有点研究。我看到你在你的博客里提到过你有一个心理医生朋友,好像是叫KIKI的。”
  “对,我是有一个叫做KIKI的心理医生朋友,她的心理学非常之好,人也非常漂亮。”
  “是吗?被你说得我都有点流口水了,可以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心理医生吗?”
  我敲完这句话,就双手合十地期待着猫女能够配合我的谈话,然后让我失望的是,这位猫女聪明得不得了,“对不起,我的朋友的具体状况,属于我的生活的一部分,不可以泄漏,请原谅。”
  我耸了耸肩,嘟囔道:“还真是像猫一样狡猾的女人啊。”
  “没关系,能够认识你,我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当我敲完这句话没多久,就看到屏幕上又显示到,“你现在很难过吗?”
  看到这句话,我奇怪地皱了皱眉,然后敲道:“难过?不会啊,我现在很高兴,为什么这么问?”
  “高兴?那就很奇怪了,高兴的人怎么会在网上看我写的文字?还一直看到最后一篇,找到我的MSN号码?”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这么说的话,在白天找到你的博客之前,我的心情确实很不好。”
  “为什么不好呢?”
  “因为感觉到我身边似乎到处都是谎言,都不知道要相信哪个,要怀疑哪个才好,日子过得很累,很烦。”
  “我想跟你讲一个很老的佛家故事,有兴趣听吗?”
  “想听,请说。”
  “从前,广州法性寺有位印宗禅师开讲《涅磐经》,禅宗六祖慧能路过此地,于是便也留在法行寺听讲。寺前为印宗禅师竖起了幡旗。因为印宗禅师很聪明,所以到处涌来听讲,其中有两个和尚。他们两个人看到广场中飘荡的幡旗。于是,其中一人说,‘是幡在动’。另外一人则说,‘错,是风在动。’他们两个人各持己见,争得很大声,把人群都引了过来。这时候,人群中的六祖慧能便说道,‘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两位的心在动。’”
  猫女说的这个故事,我自然是早就听过的。但是此时此刻,再次重温这个经典故事,心中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我默念了这十二个字以后,问道,“你是想告诉我说,我的一切烦恼,并不是因为别人对我的谎言,而是因为我自己的心乱了,是吗?”
  “你很有慧根。”
  看到这个,我冲着屏幕笑了笑,然后飞快地敲道:“你说得好像我该去做和尚似的。”
  “呵呵,做和尚也不错啊,起码清净。”
  “我还是不要了,我对和尚这位职业没什么热诚。”
  “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刚才那句话确实点到了实处。我所要说的,正是这个。其实人的一切烦恼,都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我们自己的心。只要心不乱,那么一切都可以看个清净明了,如果心乱了,就算是近在咫尺的东西,我们也看不清了。你现在说,你觉得你的身边到处都是谎言,这就说明你这个时候,你的心已经乱到了极点。在这种情形下,你是不可能看到事情的真相的。”
  我忙不迭地点了一阵头,然后说道:“你说得很对,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把心静下来,静心之后,才能说其他。”
  “有道理,那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去静心吗?”
  “这个就复杂了,静心其实说到底就是一种修行。每个人的修行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这个我没有办法教你。不过,我觉得每个人静心的方法虽然不一样,但是实质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环境下,慢慢放松下来,直到自己的脑子变成一片空白,心自然也就静了下来。”
  “嗯,听起来很棒的样子。那我想问你,你静心的时候,都喜欢选在什么地方?”
  “我静心的时候,喜欢在寺庙。寺庙里的钟声会让我觉得整个人都宁静下来。”
  “寺庙?不会是尼姑吧?”我笑着念了一声,然后继续敲道,“寺庙?嗯,听起来不错,我下次也试试看。”
  正当我做好了长久抗战,聊个通宵的时候,就听到猫女写道:“嗯,晚了,一点了,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安了。”
  “啊?不会吧?”我有点惋惜地啧了一声,但是还是只能敲道:“好的,晚安,好梦。”
  我刚说完,猫女就下线了,看着她漆黑的图标,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里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
  我必须得承认,我是一个很以貌取人的人。很难想象我会对一个不好看的女孩交朋友。但是猫女却颠覆了我的这个观念。她是第一个,在我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的情况下,就觉得很被吸引的女生。我甚至觉得,就算她是一个很难看的女生,我依然可以很坦然地跟她成为好朋友。因为她身上,确实有超越外表的东西。
  想着,想着,我便有些困了,我于是靠着椅背,闭目小憩了起来。半睡半醒的休息了一会之后,我突然想到了猫女所说的那句静心,我于是想了想,就眼下而言,我真正能够唯一放下提防心的地方,是在哪里?当然是青龙戒里面了。
  是哈,我真傻,我怎么没有想到,青龙戒里有那么多大佬,我怎么不去问问他们呢?还一个人在这里苦思冥想,真是白目啊。
  想着,我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便闭着眼睛,做闭目养神状,然后进入到青龙戒里面去了。
  我二话不说,先把四位最高级的BOSS,全部叫了出来,当我把这几天所有的疑问一股脑的全部问完之后。他们四个人竟然摇着头异口同声道:“对不起,这种问题关及你的现实生活,我们无法回答。”
  我有点懊恼地叹了口气,“我倒,怎么你们的回答跟猫女一模一样,你们不会刚才在偷看我跟她上网吧。”
  正当我懊恼间的时候,二号BOSS霍野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说道:“你不必沮丧,只是我们四个人无法回答你的问题而已,但是这并不代表青龙戒就没有人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怎么可能?青龙戒哪里还有人比你们更强……”我话刚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疑惑地望着霍野田,“你说的,难道是一号BOSS?”
  霍野田笑着点了点头。
  我赶紧一一拖着四位老大的手,问道:“那……那你们告诉我,我怎么召唤他出来?”
  “青龙戒第一号灵魂是无法召唤的,你必须自己去见他。”霍野田摇头道。
  “去见?怎么去见?”我赶紧接着问道。
  霍野田又道:“不是你找他,而是他找你。”
  “他找我?怎么找?”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刚问完这句话,我就感觉到自己嗖得一下离开了霍野田他们四个所在的空间,来到了另一个空间里。
  这里是一个空旷无边的空间,没有大地,到处都是一片水茫茫,而我就站在一片水面上。我抬起头,看到天空中有一个光团,光团里坐着一个人,他的旁边缠满了各种凶神恶煞的奇异猛禽猛兽。它们每一个都狠狠地咬着光团里的这个人。他的全身都被这些凶狠的禽兽给咬着,单单露出一张脸来。然而,这张脸却一点也没有痛苦的神情,反而露出淡淡的微笑表情。
  我在心里纳闷地暗自说道:“我靠,不是吧,青龙戒第一BOSS是个受疟狂?怎么被这么多可怕的东西咬着,要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我这话刚在心里说完没多久,我就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开始,只是觉得一点点不对劲,但是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不对劲,看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低声嚷道:“晕,这人怎么那么像我?”


第十四节 如来借你平常心
  “这位……这位老大……你到底是哪位?”
  有些紧张地在一旁观望了许久之后,我终于忍不住有些紧张地问道。
  那人笑了一笑,对我说道:“我是如来。”
  “如来?”我一听到这两个字,顿时呆若木鸡,“不会吧?青龙戒竟然这么牛逼?把释迦牟尼也给锁了进来?”
  我这话并没有说,只是在心里想,但是那人却仿佛听到了一般,轻轻摆了摆头,说道:“我是如来,并不是释迦牟尼。如来和佛一样,是一个称号,如来就是佛,佛就是如来。世人都喊释迦牟尼为如来佛,这其实是错的,真正的喊法应该是释迦牟尼佛,或者是释迦牟尼如来。”
  听到这人这么说,我愣了一愣,然后又说道:“既然你不是释迦牟尼大大,那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跟我长得这么像?”
  那人听到我这么说,竟然笑着反问我,“我本来就是你啊,我不跟你像我跟谁像?”
  我指了指他,然后再指了指自己,“你……是……我?然后你就是如来,而如来就是佛……”
  我有些头晕地咬着大拇指,低头喃喃自语道:“我靠,我什么时候不一小心修练成佛了?”
  我刚说完,我就看到那人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我就是你,但是你却不是我。一切众生皆俱如来智慧德相,每个人都有佛性,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如来,只是因为心中有太多妄想执着,所以看不到心中的如来。”
  “如来大大,我有个问题。”我高举双手,大声叫道。
  “你说吧。”如来说道。
  “这是一本都市小说,不是修真小说,前面写得阴谋的铺垫多了一点,他们就受不了了。你现在再跟我说这么深奥的话,我怕他们会抓狂,为了可怜的作者的收益,请问你能不能讲点通俗易懂的?”
  我这话刚说完,就听到如来又是一阵大笑,“这个你放心,你的七情六欲旺远胜常人,你的妄想执着心更是无以复加,看到我身边这些妖魔鬼怪没有?这全是你的情念,欲念和执念。要不是你灵台总有一点清明善念在维持,你恐怕早就已经堕入磨道了。倘若不是青龙戒的牵引,你恐怕要再修炼三千六百万个轮回,也未必有机会见我一面。”
  如来这一番话说得我很惭愧,我这个人其实除了好色一点,喜欢占便宜不喜欢吃亏之外,我没什么大毛病。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呢?不过,我虽然心里郁闷,但是我也不敢发牢骚,再怎么说人家都是如来,要给点面子,“那……那现在就是要怎样?”
  “青龙戒维持着天地调和,既然他选择让你来见我,总是你的福缘。既然你福缘已到,那么我就可以赐给你一颗与众不同的心。说吧,你想要一颗怎么样的心。”
  “心?无缘无故给我换心做什么?”我警觉地问道。
  被谁忽悠了都有仇报,要是被如来给忽悠了,我就是告上海牙法庭,也没人敢接这案子啊。
  “唐风和安扬都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所以他们思维敏捷,凡事都可以无师自通。吴世道有一颗大智慧心,所以他内心坚韧,百折不挠,天地之间,无人可挡。霍野田有一颗大慈大悲心,所以可以看破红尘,超越生死和悲喜,进入忘我之境界。”
  “这样啊?”听到如来做了这么几个产品示例,我顿时对他的换心手术有点兴趣了,“呃,那你打算给我换个什么心?”
  “你能来到这里,全靠你的无上福缘,所以你可以随便选一颗你所想要的心。”如来答道。
  哇塞,这么爽?随我选?这念头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便宜?不怎么有安全感啊。我于是有些疑虑地问道:“随便我选?是不是真的啊?”
  如来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于是咬着大拇指想了一会,问道:“如果我要唐风那种七窍玲珑心,可不可以?”
  如来点点头,“让人可以,你想要七窍玲珑心吗?”
  “如果我现在要了,我以后要是不喜欢,可不可以再换?”我又问道。
  如来摇了摇头,说道:“能够见我一次,已经是不可思议的无上福缘,你断不可能再见到我第二次的。所以,你只能要一次。”
  “只能要一次啊?”我深吸了口气,那可就要慎重了。
  我皱着眉头深吸了一阵之后,喃喃自语着问道:“七窍玲珑心,大智慧心,大慈大悲心……如来大大,有没有比这三种心更牛逼的心?”
  如来点头道:“自然有。”
  “好,那你且一样一样讲来。”我说着,盘坐在水上,做出长期抗战的姿势。
  毕竟是如来,服务态度比商场的服务员好多了。听到我这般无赖的要求,他丝毫不气恼,依然是一脸微笑的模样,耐心而又详细地给我介绍了起来,“首先我给你介绍大如意心,凡是有人有了大如意心之后,便可以轻易看透世上一切幻象,看清世界一切真相……”
  刚听到这里,我就差一点跳了起来叫道:“日,我就要这个,现在有太多人忽悠我了,我都烦死了。要是有了这个东西,我还能忽悠得到吗?”
  不过,我到底还是把这种冲动给抑制住了。而事实证明,我忍对了,如来接下来介绍的心更加牛逼,而且是一个比一个牛逼,什么通天彻地心,九转通明心,无色无相心听得我口水狂流。
  不是开玩笑,这些心我随便拿到一颗,都可以纵横世间,天下无敌了。随便给我一颗,我都得高兴三辈子。但是现在,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想想看,当一堆美女站在里面,你随便拖一个,都是世上第一美人,但是你偏偏只能得到一个,其他统统都要丢掉的时候,你的内心将是怎样的悲恸。
  怀着这种悲痛的心情,我越听越悲痛,到最后,我终于无法承受下去了,我高举双手,“打住,不要再介绍了,再介绍我就要走火入魔了。”
  如来听了我的话,马上停住,笑着看我道:“那你想好要什么心了吗?”
  我点了点头,“我要最牛逼的心。”
  “好,这就给你。”如来说着,打了一个拈花指,然后就说道,“已经给你了。”
  “哈?这就给了?怎么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的?”我不解地问道,“如来大大,你到底给我的是什么心?”
  “我给你的,是你最需要的心。”
  “那就是什么心?”我赶紧问道。
  “是一颗平常心。”
  “平常心?这名字太耳熟了,听起来不怎么威风啊,它都有些什么牛逼处啊?”我问道。
  如来笑着摇了摇头,“这颗平常心虽然已经给了你,但并不是马上就可以被你完全得到。你只有在经历痛楚和坎坷的时候,才可以缓缓得证这颗平常心。当你完全得到这颗平常心的时候,你就将知道它的无上妙用了。”
  我听了如来的话,不是很相信地眨了眨眼睛,“连产品性能都不敢公开说明,分明是在忽悠我嘛~”
  我只想到这里,还没有来得及要求换货,就感到周围一阵清风,将我吹出了这个这个奇妙的境界。等我转过神来一看,已经重新回到了平常在青龙戒所在的地方。
  我刚一回到这里,就看到四个人将我围城一圈,唐风和安扬迫不及待地问我道:“阿齐,阿齐,青龙戒第一boss是谁啊?他教你什么了?”
  “他说他是我心中的如来,忽悠了我一颗平常心就完事了。”我说到这里,就想到那些牛逼得满天飞的大如意心,通天彻地心,于是乎,不由得悲从心起,几乎哭出来。我日,我当时就是随便闭着眼睛选一颗,也比现在这颗什么平常心要强上千百万倍啊。
  “惟有平常心,才可以有大智慧,惟有大智慧,才可以承受大痛楚。既然他是你心中的如来,自然是最知道你最需要什么的。好好珍惜吧,在将来,你一定会有知道它的妙用的时候。”这时候,吴世道和霍野田相视笑了一下之后,异口同声地对我说道。
  而唐风和安扬则是拍着我的肩膀,一个劲地替我惋惜,唐风说道:“你这回肯定是被如来忽悠了。”
  而安扬则说道:“最可怕的是,他现在已经不在青龙戒里了,你要是再想见他,就得等你成佛的那天了。”
  “行了,不跟你们说了,我郁闷疯了我。”我被他们这两人一唱一和,弄得更加郁闷,恼恨地一拍手,出青龙戒去了。
  按说,我在青龙戒里都那么郁闷,我出了青龙戒就该更郁闷,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当我重新回到现实里,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看着身边的那些正在玩游戏的人群的时候,心情却比我想象中要平静得多。
  然后,我的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既然贾雨已经变得不可靠了,那么我现在就该找一个更好的方法来确认乌兰的安全。”
  说来也奇怪,当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但是当我从青龙戒里出来的第一刻,我便想到了这个问题。我于是不再多想,马上打电话给冯樱。
  电话只响了一下,冯樱就接听了我的电话,声音显得很客气,“阿齐,怎么了?还没消气呢?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查刘亚琴的底细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
  我笑了笑,说道:“这件事不用提了,我既然可以打电话给你说这事,就说明我心里已经放下了。别人我说不准,但是对于你,我是绝对相信的。你尽管去查,有任何消息告诉我就是了。”
  听到我的声音这么和善,冯樱有些奇怪,她在电话那边静了一阵之后,才终于低声道:“谢谢。”
  “我给你打电话是有另外一个事情想要拜托你。”
  “我们之间谈不上拜托,你尽管说吧,能帮得上忙的,我绝无二话。”
  “我有一个朋友叫做乌兰,正在执行腾龙情报局的任务。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你帮我跟进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我不需要知道她在干什么,也不需要知道她的行踪,我只需要你帮我确认她的安全,可以吗?”
  “乌……兰?”冯樱缓缓地念了年这个人的名字,然后说道,“听起来,你好像很关心这个人。”
  我笑了笑,反问道:“我同样很关心你啊。”
  听到我这么说,冯樱笑了笑,“你啊,就是一张嘴巴……好吧,这件事情你放心吧,我会帮你跟进的。”
  “多谢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每周可以给我一次消息,这样我比较安心。”
  冯樱的声音又顿了顿,然后说道:“好的,你放心吧,我会办好的。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如果你最近有时间的话,我希望可以跟你有一次单独见面的机会。”
  “单独?怎么个单独法?”
  “就是在只有你跟我两个人知道我们见面的情况下见面。”
  冯樱笑了笑,“听起来怎么好像是秘密约会?”
  “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没错。”
  冯樱笑着啧了一声,然后问道:“可不可以先透露一下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不行,必须见面才能谈。”
  “嗯……”冯樱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吧,时间,地点。”
  “去太远的地方,你不可能保密,所以还是在河东见面吧。详细的时间和地点,我即时通知,你要做好见面的准备。”
  电话里的冯樱笑了笑,“好的,本小姐随时候驾。”
  跟冯樱通话结束之后,我的身子再次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伸长双臂,自言自语道:“懒得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了,反正我做自己能做的事就是了。男人的性能力颠峰可是只能维持到二十四岁而已。男人的青春,应该浪费在美女的床上才对,耗费在跟那些屑小之辈的钩心斗角中,多不值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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