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点点的改变
艳遇谅解备忘录 by 撒冷
2022-1-14 21:32
第一节 青年正确恋爱观
“什么?你不用我照顾,也不用其他的同事来照顾?那你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怎么办呢?”当听到乌兰要他们不要再来医院照顾她的时候,中年警察着急地说道。
这时候,乌兰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我,说道:“有他在这里照顾我就好了。”
“他?”中年警察眼睛瞄了过来,我赶紧挺起胸膛,然后,中年警察的眼睛又瞄回乌兰身上,如此这般来回几个回合之后,中年警察把我拖到了门外。
到了门外,中年警察就问道:“小伙子,你跟我老实说,你跟乌兰她……”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我们只是彼此有好感而已。”我略有些得意地翘起挠了挠头,说道。
“小子,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柳尊严做警察这么多年了,什么人都见过,不过看你却偏偏是看不准。说你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却又偏偏文武双全,说你有本事,说起话来却又油腔滑调,一派小流氓作风;说你简单,你却又复杂,说你深刻,你却又肤浅,说你……”
我看中年警察这排比句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赶紧出言制止道:“行了,打住,这些排比句你还是留着写报告的时候用吧。你这话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就直接说后面的吧。”
“我要说的话就一句,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怀着什么居心,但是你要是敢做出什么让乌兰不开心的事的话,那你最好一辈子不要有任何行差踏错,不然我柳尊严一定盯死你。”
我听出来了,这个欧吉桑在威胁我,我现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当然不会被他唬住,不过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现在没有必要跟他硬来,“嗯,柳叔叔,我知道做的了,你放心吧。”
“你最好是真的知道。”柳尊严说着,用力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就帮着帮我把乌兰放到我大娘的那间病房去。各项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柳尊严再跟我罗里罗嗦地交待了几句之后,才带着那些来的警察离开了。
等到他们都走以后,大娘便笑着对我说道:“阿齐,还不快介绍一下。”
“哦。”我指了指乌兰,说道,“这位是我的朋友乌兰,乌兰,这是我大娘。”
看着放在一旁的警服,大娘笑着问乌兰道:“乌小姐,你好,你也是警察啊?”
乌兰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是还是勉励坐起来,礼貌地笑着点点头,“是的,阿姨。”
真没看出来,这家伙平时看见我就风雷火电的,在我大娘面前却装起淑女来了。
接下来,我大娘就跟乌兰聊起来了,基本上都是我大娘在问,乌兰在答。我大娘问的尽是些琐碎的问题,问得坐在旁边的我觉得有点烦了,可是乌兰却一点也没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始终笑着礼貌地一句一句地答着。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被那些流氓一棒子把脑袋打坏了,怎么突然这么好脾气?如果从前换了我这么问她,恐怕早就被她一个黑虎掏心给干掉了吧。
问了一大堆问题之后,大娘终于看出来乌兰有点犯困了,终于放过她,让她睡觉去了。等到她一睡着,大娘就问道:“老实说,天齐,这是不是你女朋友?”
我当然是马上否认了,“大娘,你都在说些什么啊?她比我大了整整三岁。”
“三岁有什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计较这些,而且我看着姑娘人不错,人长得好看不说,脾气也好,对人也礼貌。”
她脾气好?她对人礼貌?大娘,你是没见过她怎么对我的。
“大娘,你就不要再乱说了。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她是我朋友的哥哥的女朋友。”
“是吗?”大娘听到我这么说,露出惋惜的神色,“那就真是太可惜了,多好的一个女孩啊。”
“大娘,我才十八岁出头,你就不用这么早为我的终身大事操心了,睡吧您。”
好不容易把我大娘给哄睡了之后,我再看看乌兰,倒,哪里像是刚流完半斤血的人?睡得死得不得了。我冲着熟睡着的乌兰摇了摇头,伸手去找我的漫画书,谁知道一转身把乌兰的警服给碰在了地上。我于是弯下腰去把她的衣服捡起来,谁知道捡起她的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的口袋里硬邦邦的,我心里好奇,便伸手把这硬邦邦的东西拿了出来。
原来这硬邦邦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本薄薄的硬皮书,而我一看到这本书的名字,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因为这本书的名字赫然是——《青年正确恋爱观》。
那柳尊严说她今天出去买书,原来就是买这本书啊。哎哟,真是要笑断我的肠子了,想不到这世上竟然真会有人去买这种书来学习怎么恋爱。我真怀疑这丫头到底是不是从清朝坐时空穿梭机来的。
正当我狂笑的时候,乌兰醒了,她先是奇怪地看着我,然后是看到我手里的书,顿时脸色发红,一把把书抢了过去,“你……”
刚大声说了一个字,她才想起这是病房,便又压低声音,“你竟然敢乱翻我的东西,你是不是想死?”
我瘪瘪嘴巴,“切,刚刚在我大娘面前装得像个乖乖女,在我面前就原形毕露了。”
“对什么人就用什么态度,你大娘是慈祥长辈,我当然要礼貌一点,对你这种坏蛋,我自然要凶一点。”
“随便你了,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乌兰同学……”我说着,指了指她怀里的那本书,“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读了这本书,就知道恋爱是怎么回事了?”
听到我这么说,乌兰的脸色便有些窘态,但是嘴巴上却是毫不松劲,“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看了看乌兰,嬉笑道:“嗯,我不怪你,你虽然是标准暴力女郎,但是野百合也会有春天,你也有思春的权力的。”
如果是寻常,乌兰肯定是二话不说,马上大打出手,但是此时是在病房,病人们都在休息,而且她的身子也虚得很,所以她最后看了看四周之后,只能咬着嘴唇倒在床上,恨恨地说道:“以后再找你算帐。”
而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因为我发现,这个时候的乌兰,实在是可爱得紧啊!
在医院里,乌兰就住在我大娘隔壁,我照顾起来倒也很方便。而且乌兰和我大娘都不算是重病号,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照顾的地方,无非是帮忙斟茶递水,打打饭,陪着说说话之类。而我大娘也不知道怎么的了,跟乌兰是特别聊得来。
只要不睡觉的时候,一般都是在跟乌兰说话,我在一旁反倒没什么插得上嘴的地方,也乐得清闲地趴在一边看漫画。这样一来,不知不觉的,我也忘记了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讨好乌兰的心思。
转眼间,三天就过去了,乌兰的身体底子真是没说的,三天前还是头上血流成河的,三天过后就又龙精虎猛了,能吃能睡,健康得不得了。
这天,乌兰坐在床上陪我大娘说了半天的话,我大娘有些倦了,想要睡觉,便对我说道:“天齐啊,我看兰兰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老在床上躺着不好,你陪兰兰出去走走吧。”
过了一会,我就陪着乌兰在医院里散起步来,刚一出房间,到走廊,我就对乌兰说道:“乌兰,你果然是体状如牛啊,这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你做死啊?”乌兰瞪了我一眼,双手握成拳头,在我面前恶狠狠地挥舞了几下。我现在却是不怕她了,因为我知道她不可能在医院里打我。我笑道:“对了,医生跟我说,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怎么还不出去?是不是被我照顾得上瘾了,舍不得出去啊?”
乌兰不屑地瘪瘪嘴,“你就做你的梦吧,大娘前天下午刚做完手术,身子还虚,还需要在医院里多养一天,所以我决定在医院里多待一天,陪陪大娘。”
我听到这里,没有说什么,只是偷偷瞄了乌兰,心想,“还真没看出来,这丫头心还挺细的。”
我正想着,乌兰转过身,看着我,很正经地问道:“楚天齐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认真回答我,好吗?”
我眨了眨眼睛,反问道:“哇,干嘛,要借钱啊?突然这么正经!”
“你跟张盛真的没有什么阴谋吗?”乌兰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依然盯着我。
“又是这个鸟问题?”我无可奈何地垂下脑袋,“姐姐,我真被你打败了,你能不能问点别的?”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我抬起头,看着乌兰,“我答了也没用,你都不信我。”
乌兰说着,眨了眨她通亮的大眼睛,像极了动画片里的单纯女主角,“我信,这次只要你回答,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信。”
我看了乌兰一会,也很郑重其事地说道:“乌兰姐姐,我跟张盛真的没有什么阴谋。”
“好。”乌兰重重地点点头,“我相信你,我以后不问你这个问题了。”
听到乌兰这么干脆的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呀,怎么转性了?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现在相信我?”
乌兰深吸一口气,低着脑袋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这几天跟你相处,再跟大娘聊了一些你的事情,我发现你其实也不是那么坏。”
听到这里,我大声嚷嚷着抗议道:“什么叫也不是那么坏?根本就是好人好不好?”
乌兰笑了一下,说道:“行了吧你,说你不是坏人就够不错的了,还想当好人……嗯……”乌兰深吸了一口气,又再次站住,很认真地对我说道,“对不起,前些日子一直骚扰你。”
人嘛,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原本对乌兰对我的那些骚扰是痛恨入骨的,现在乌兰这么正式地跟我道歉,却反倒又把我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挠了挠脑袋,嘻笑道:“没事,没事,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
乌兰见我没有跟她计较,仿佛也松了一口气一般,说道:“天齐,既然你不是坏人,那么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离张盛远一点,他的背景很复杂,离他太近,对你是没有好处的。”
“多谢你的提醒,这个我都知道,张盛都跟我说过了,可是,我跟张盛是好兄弟,我是不会疏远他的。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张盛和我一样,也只是个单纯的高中毕业生而已。”
“哦?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我于是将我跟张盛认识的过程,以及张盛和他父亲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等我说完之后,乌兰才终于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劫狱计划,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
“这么说,我岂不是也错怪了张盛?”
“本来就是。”
我们俩把话说到这里,乌兰便沉默起来,好一阵之后,她又说道:“那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跟张盛很认真地道个歉才行。”
“那用不用那么夸张,我现在跟你也算是朋友了,到时候我找个机会帮你跟张盛说一声就好了。他那个人没什么的,只要你以后不再找他的麻烦,他就不会往心里去的。”
“不行。”乌兰坚定地摇头,“我自己做的事情,就该自己负责,我一定要亲自向他道歉。”
“你还真是执拗。”我笑了笑,说道,“怪不得会做出在街上跟六七个流氓群殴的傻事。”
“什么傻事?那是我份内的事情,如果遇到这种事情我都袖手旁观,那我还算什么警察?”
乌兰这话说得是货真价实的义正词严,搞得我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低着头继续往前走。走了一阵,乌兰问我,“天齐,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我想也不想,就答道:“当一个,把全世界的坏人都抓光的好警察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
“拜托,你那么肤浅,很容易看穿的好不好?”
乌兰瘪了瘪嘴,又问道:“那你呢?天齐,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突然间说起这种东西,还真是觉得有点遥远啊。
“快说啊,是什么?”
我很认真地想了一阵,答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是不劳而获,坐吃等死,诸如此类咯。”
“不劳而获?坐吃等死?这……也算是梦想吗?”乌兰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理解的表情。
当然不算了,我真正的梦想是泡尽天下美女,可是我这梦想我能跟你说嘛我?
我很正经地点点头,“当然算,不过琐碎了一点而已嘛。”
“那又是的。”乌兰想了一会,也一本正经地点头。
看到她这副单纯到可爱的模样,我不禁在心里叹气,“看来,这次跟张盛的赌是输定了。这样的傻姑,叫我怎么下得了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在心里念着张盛,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正是张盛,“喂,干嘛?”
“我靠,怎么这么多天你一点音讯都没有?电话没有一个,网上也不见你人。是不是全身心都用来勾搭乌兰那暴力女身上去了?进展怎么样了……”一开声,张盛就叽哩哇啦一大堆,声音还特别大。当他喊出乌兰的名字的时候,我就听到乌兰的眼皮一抬,耳朵有点竖起来的感觉,于是一边赶紧打断他,一边走开几步,“你怎么老那么多废话啊?”
张盛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呓,听你口气不对,身边有MM?不会就是那个暴走女郎吧?你现在在哪?”
我没好气地答道:“我在医院。”
“啊?搞得精疲力尽进医院那么严重?”
“去你妈的,你给我闭嘴吧你。”我说着,再走远一点,把声音压到最低,“乌兰就在我旁边。”
“乌兰?医院?你怎么又把乌兰给弄到医院去了?”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是我弄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
“靠,听你这意思,好像这世上的坏事就全是我一个人弄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忒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晚上我们见面,我跟你细说。”
说着,我就把电话给挂了,刚走回到乌兰身边,她就问道:“刚才是谁的电话?我怎么好像听到我的名字?”
我随口敷衍道:“没什么,没什么。”
乌兰兀自不信,不过也没有多说,只是看了我一眼而已。
晚上八点,在苏荷酒吧,我和张盛见面。
刚一坐下,张盛就急不可耐地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我于是就将这几日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后说了一遍。等到我说完之后,我就看到张盛摸着下巴想了一阵,转过脸来看着我,“老实交待,你对乌兰是不是真有点意思了?”
我不屑地说道:“有你妈个头,你以为我是你啊,那么容易动情。”
张盛又问道:“那我听你刚才说话的口气,怎么尽是替她说话的意思?”
我啧了一声,说道:“我是就事论事而已,乌兰这人虽然有时候暴躁了点,但是人其实不坏。而且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不但答应我以后不再烦你,还要跟你亲自道歉来着。”
张盛听到这里,赶紧后怕地做出招架状,“不用了,不用了,那个姑奶奶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受她的道歉,那会折寿的。”
我说道:“我也是这么说来着,可是我看她满坚持的。”
张盛摇了摇手,“唉,现不说这个,先说正事,那你跟乌兰那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理所当然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中途而废了。既然她都不是那么坏,我也下不了手继续去报复她。”
张盛听我这么说,略微显得有些失望,不过过了一会他也说道:“嗯,如果乌兰真像你所说的,那继续弄下去确实也不大好。世上像这样的单纯女生已经差不多绝种了,要替国家好好保护才行。”
“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虽说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泡遍天下美女,但是太单纯的女孩子还是算了吧。而且,我是真的觉得乌兰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过了一会,我问张盛,“喂,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之所以这样问他,是因为他一脸正经地盯着我足足一分钟。
“如果不是认识你有一段时间,深深地知道你的内心是多么的淫荡,了解你对泡MM这项事业的热爱,我真是会怀疑你现在已经爱上乌兰了。”张盛说着,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刚才说到乌兰的时候,脸上的样子是从所未有的正经耶,嗯……这好像是我跟你认识这么久已来,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正经。依我看啊,你不如假戏真做,弄假成真,干脆跟乌兰来真的好了,反正你都把她说得那么好了。”
“那怎么行?”我马上瞪大眼睛,双手画了一个大圆,“不要说是乌兰,就算是比她更好十倍的女孩,我也决不可能做出为了一棵树木,而放弃美丽的万顷森林这种傻事。”
“这么说,你跟乌兰是不会有什么发展咯。”
“当然不会有,只是当她是个普通朋友好了。”
“那就好,我刚才还担心,你要是跟乌兰来真的,我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不管怎么说,我老爸都是黑社会的,要是我兄弟女朋友是警察,那就难搞了。”
说到这里,我们俩就开始喝起酒来,喝了几杯,我说道:“对了,乌兰这人说了什么,就一定会去做,我敢肯定她只要一出院,第一件事肯定是找你道歉。你当是给我面子,给她看的脸色不要太重。”
“没问题,老大你叫到,我一定笑脸相迎,比见了毛主席还恭敬。”
“那就好,乌兰这事就算是了了,我接下来就要转移目标了。”我说着,心里想着楼兰雪,“现在时间剩下已经不算太多,不过预热一下还是好的。”
“新目标,是谁啊?”张盛好奇地问道。
“我跟你提过的,不过人你没见过,她叫楼兰雪。”
“楼兰雪?”张盛眨巴了一下眼睛,“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楚洛华已经提前回京华大学去了,拖她一起回去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楼兰雪。”
“离开学还有一段日子,她们怎么就回去了?”我不解地问道。
“听说有个什么省长的儿子老是去找她,她觉得烦,所以就躲到学校里去了。”
“啊?是这样啊?”我愣了一下,心里打起了嘀咕,“莫非楼兰雪跟那个什么谭亭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既然楼兰雪也已经走了,乌兰这边又不得不中断计划,那我在通海一下子就变成空窗了。这些天习惯了在美女堆里打滚,突然一下空窗还真有些不习惯。所以我就想着跟张盛一起,也早点到西京去。
不过一回到家,看到老爸老妈,我却又有点舍不得。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老爸老妈,现在突然一下子跑到西京去那么远,老爸老妈一定会很舍不得的。唉,算了,MM虽然重要,但是怎么也不会比老爸老妈重要,我还是留在家里多陪陪老爸老妈吧,反正也就不到二十天的功夫了。
因为心里想着马上就要离开家了,所以大娘出院以后,我就一直尽量待在家里,陪着老爸老妈。即使是张盛约我出去玩,也很少去。不过,老爸老妈却似乎一点也不领情,没事就摸我额头,“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乖了?”
在家里待了没几天之后,和我所说的一样,乌兰果然打电话给张盛,说要当面向他道歉,还要请他吃饭。
“老大,怎么办?”在电话里,张盛显得很心虚的问道。
我翘高腿,说道:“这有什么怎么办?去咯,带她去王子饭店,菜嘛,使劲往贵了点,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哎哟,老大,你就不要耍我了。我现在发现她原来凶巴巴的样子还好些,现在突然跟我这么礼貌,我这心里一阵发慌,一点底都没有,都不知道怎么答她了。”
“你这贱骨头,人家不骂你,你反倒一身轻了。”我啧了一声,“这样吧,少爷我今晚就拨冗陪你去见她吧。”
张盛在电话里呵呵一笑,“好,我就是这个意思,有老大你棒着,我心里就有底了。”
原本是约了吃饭的,但是我和张盛都觉得几个年轻人在一起吃饭太老气,还是去酒吧的好,约了苏荷酒吧见,时间是晚上十点。
张盛那厮在家待着无聊,才九点多,就把我叫了出来,到了苏荷酒吧,也不过九点三四十分。通海的酒吧一般都是十点之后才缓缓来人,十二点到达高峰的。所以这个时候酒吧里人并不多,我跟张盛点了几瓶酒,就坐在一个靠边的角落里瞎掰。掰了没多久,就听到乌兰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嗨,是我迟到了,还是你们早到?”
“早到迟到都无所谓啦,坐……”我话还没说完,鼻子里就差一点喷鼻血出来,因为我说到一半,才看到乌兰这时候的装扮。
此时的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得一身黑警服,而是穿的一件V字领低胸贴身黑色塑身衣,这就将她胸部的线条几乎完美的呈现出来,其骄傲挺拔之状,实在是诱人之极。而随着她的呼吸声,她的领口也微微的上下轻轻摆动着,领口处凝脂般的乳沟若隐若现,仿佛黑洞一般勾引人的视线直往深处看去。虽然我已经不再打算对乌兰出手,但是此时此刻,也不免被她引诱得蠢蠢欲动了。再看张盛,那厮的眼神只比我更赤裸,坦率而已。
看到我们的眼神,乌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很少来酒吧,不知道穿什么好,所以就穿了别人送的这件,是不是很怪?”
我咕咚一声把口水吞下去,佯装镇定道:“不会啊,很好,很好。”
张盛也赶紧附和道:“是啊,的确很好。”
不过,乌兰接下来的动作,就显得跟她的性感装束不大衬了,她先是大马金刀地坐下,然后就对我们俩说道:“你们两个男人怎么才喝这么点?最起码也该喝一打才象话啊?”
说完,她就打了个响指,把招待叫来,“来一打喜力。”
我和张盛面面相觑,然后我苦着脸说道:“不用那么浪费吧?”
乌兰满不在乎地挥手道:“没关系,今天晚上我买单,就当是我跟你们两个道歉。”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这个酒……”
张盛的话还没说完,乌兰就伸手打断了他,“就这么定了,我难得有机会来酒吧,我和你们一起喝,今晚不醉不归。”
我和张盛苦笑着对看了一眼,乌兰就是乌兰,无论穿什么衣服,霸道的性格还是始终不改。
既然乌兰身为女孩子,都这么豪迈,我们两个男子汉大丈夫也就不好再唧唧歪歪了,只能应了下来。不多时,一打酒端了上来,我们便喝边聊。刚开始,自然是乌兰跟张盛说些道歉的话,张盛本来就不是小气的人,再加上我事先已经交待过,他也就很爽快地接受了乌兰的道歉。
再然后,乌兰又说到一件事,“对了,张盛,我听说,你和天齐都是在京华大学读书,是吧?”
“是啊,怎么了?”张盛问道。
“你父亲手下曾经有一个堂主,叫做彭耀,似乎是因为初犯了你父亲帮派里的规矩,所以被你父亲砍掉三根手指,并且逐出帮,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张盛眨了眨眼睛,摇头道:“我父亲从不跟我说他的事情,所以对于这件事我并不知道。”
“据我们的情报所知,这个彭耀自从被你爸爸赶走之后,便远走南方,听说混得不错。而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京华大学所在的西京。”
“哦,你的意思是……”
“没错,虽然我不确定这个彭耀会对你做什么,但是我想你还是要小心点为好。”
张盛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对乌兰说道:“乌警官,谢谢你。”
“没关系。”乌兰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联系方式,他现在就在西京市刑警大队,你们要是遇到什么紧急情况,可以找他帮忙。”
张盛笑了笑,并没有去接这张纸条,我知道他是心高气盛,认为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不需要找警察帮忙。不过我可不同,我是普通市民,警察的保护,我是大大的需要,所以我便伸手接下了这张纸条,“好,我会的。”
第二节 大学我来了
今天是两千零六年八月二十九日,从世界史上看,不是一个太重要的日子,从中国史上看,这也不是个太重要的日子,但是从我楚天齐的人生史上看,这确实一个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因为我正是这一天踏上了离开通海,飞往西京的国航九五八七次航班——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因为从来没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呜呜呜呜呜呜……
今天来送机的人,除了我老爸老妈以外,还有我大娘,另外让我略微有点吃惊的是,乌兰也陪着来了。还给我和张盛一人买了一个小礼物。
因为是第一次坐飞机,所以心里竟然有些忐忑,进了飞机场,也不知道该办哪些手续。好在身边有一大堆人陪着,我只要一句话不说,自然有人带着我去办。在国航窗口把登机牌办好之后,离最后的登机时间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
这个时候,时间就变得有点尴尬了,刚才在家里收拾东西,以及来机场的路上的时候,我都没什么特别重的感觉。但是真到了马上就要分别的时候,我这才开始真的觉得难过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可能在机场哭啊,要真哭出来,那岂不是这辈子都不用翻身?不过,我是真的想哭,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我老爸老妈那么远。你骂我没出息也好,我就是想哭。很想哭,但是又不好意思哭,为了避免自己哭出来,我还装着没事的大声跟张盛说笑着。谁知道我大声说了一大通,张盛这家伙却眨巴着眼睛,问我:“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一下,我佯装没事的装腔作势一下子就被他拆穿了,顿时鼻子一酸,就要哭了。这时候,老爸强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去读书,又不是坐牢,有什么好哭的。”
老爸刚说完,老妈就打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些什么呀……”
说着,老妈摸着我脑袋,说道:“阿齐啊,到了学校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头一次出那么远……”
话还没说完,老妈就哗啦哗啦地掉眼泪,这下我更是扛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攀着老妈的肩头就哭了起来,“老妈……”
我原本是想让这次送机看起来清爽潇洒点的,男儿志在四方,这算什么呀。但是谁知道到头来,还是弄得哭哭啼啼的,看来,我还是凡夫俗子一个呀。哭了一阵之后,登机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老爸,大娘,乌兰轮流跟我们说了些告别的话,然后我们就进安检去了。
等到上了飞机,我好不容易擦干眼泪,转过脸去看张盛,他带着顶太阳帽,满不在乎地开着飞机窗外。我于是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丫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难过的样子?”
“不就去西京吗?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这算什么呀?”张盛转过脸瞟了我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这么一说,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刚才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台词。现在那我们俩的表现两相比较,显得我多没出息啊。我于是赶紧擦干了眼泪,强自装作没事的样子,说道:“刚才都是我妈给逗的,其实我没什么的。”
张盛瞄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心里还在想我老爸老妈,也没心思跟他说什么,就压了压帽子,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发起呆来。谁知道这一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很小的抽泣声给吵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张盛那小子在哭。
我赶紧问道:“张盛,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张盛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我,“我好想我老爸来送我的机。”
原来这家伙刚才满不在乎的样子全是装的,心里比我还要难过。不过这个时候,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是半点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没有,只是替他难过,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嘴巴张了好几次,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不用安慰我,我哭一下就没事。”张盛对我摇了摇手,带着哭腔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嗯,没事,想哭就哭吧,反正没人看见。”
本来,我心里还是在想着我老爸老妈,但是现在看到张盛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不觉得那么难过了,就想着怎么让张盛高兴一点。
过了一会,等到张盛哭得差不多了,我就问道:“张盛,你说说看,大学让你联想到什么?”
张盛吸了吸鼻子,然后想了一会,答道:“MM。”
原本我是想随便找个话题让张盛分散一下注意力的,谁知道却一下子被张盛给逗乐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三句不离MM啊。看到我笑了,张盛也一边吸鼻子,一边笑了起来,“你呢?你联想到什么了?”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很多MM,很多准备将储备了十几年春情,在我们身边彻底荡漾开来的MM。”
我刚说完,张盛就说道:“我想到的是很多刚刚经历完压抑人性的高考,准备在大学里将人性和兽性一起释放出来的MM。”
我笑着接道:“就让我做那朴实无华的大地,将这所有的春情都收归我的怀抱吧。”
然后,张盛又说道:“那我的话,就做一个伟大的博爱人道主义者。让那些美女们的兽性都在我身上肆意地发泄,蹂躏我,践踏我,鞭挞我吧。”
这样一起说了一阵疯话之后,我跟张盛对通海和家人的那种离别之情总算好了许多,心情也不再那么难过了。然后,我们就开始幻想起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准确的说,是幻想起即将到来的专业泡MM的职业生涯。
就在我们这种热情洋溢中的讨论着,飞机降落在了西京东南机场。
下了飞机,出了飞机场,我和张盛拿出新生报到指导,只见上面写着——东南机场:乘东南机场巴士——转乘1路、4路、704路三门路下车——转乘917支线(开往韩河方向)石条村下——转乘303,101,112巴士到石龙——转乘662小巴士到西京大学城下,往南走600米。
看完这个乘车指导之后,我和张盛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靠,这么复杂,找天地会啊?taxi。”
我们抵达西京的地方,大概是上午十点多左右,而我们乘坐的士到达京华大学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一点多,也就是说,我们路上花了大概三个小时,没有堵车,没有交通以外,一切畅顺。再看了看计价表上的数字,两百八十四元,我们俩便非常清晰地意识到,我们被当成肥羊了。不过,现在他乡异地的,就是被宰也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自认倒霉交了车钱。当然了,在交钱的同时,问候一下他家的母系先人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被宰了,可是当我们看到京华大学这四个雕刻字,以及“京华大学欢迎你的加入”的标语时,我们的心情依然高昂。我们俩站在学校门口,昂首挺胸,看着站在校门两派漂亮的礼仪队,心中此起彼伏,感慨万千——啊,这就是我们两兄弟将来学习和战斗的地方啊!
正当我们俩一边激情满怀,一边眼睛使劲朝礼仪队师姐堆里瞄的时候,就看到一堆有一堆的师兄,纷纷热情地朝着那些来到门口的新生MM们走去,笑着提起他们的行李,“师妹,你们好,欢迎你们加入京华大学。走,我们带你们去报名点。”
而我们俩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杵了半天,却不见有谁来给我们俩提行李。笑了半天,我们俩脸都僵了,才终于有两个师兄走过来,“师弟,你们好,欢迎你们加入京华大学,走,我们带你们去报名点。”
我们忙不迭地道谢着,刚想把行李递过去,师兄们就一转身,走在了前面,我们只能小声嘟囔了一声,“师弟不是人啊。”然后老老实实地提着行李追了上去。
到了报名点一看,人还真不是一般多,看这架势,好像没有三五年都别指望办完的样子。而我们俩也从来没有报到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报到。那两个师兄把我们带到之后,就赶紧跑掉,去校门去抢MM去了,留下我跟张盛两个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诶,我们怎么不给楚洛华打电话啊?”傻站了一会,张盛说道。
我一想,对呵,怎么那么傻,于是赶紧给楚洛华打电话,“喂,洛华,你人呢?”
电话里洛华那边跟我们这边一样闹,好像听不大清楚我这边的话,“喂,你说什么?”
这时候,张盛一把把我的电话抢过去,用温柔得让我全身掉鸡皮疙瘩的声音说道:“楚小姐,你在哪?我们现在在报名点,人太多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哦,你也在报名点,你在哪个学院?……好,我们过来找你……”
张盛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挂了,然后还站在原地做一脸幸福状,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狠狠地踢了他屁股一脚,“发春也先他妈给我把报名弄好。”
过了一会,我们俩拖着一堆行李,终于找到了旅游系的迎新点,那里摆了一张桌子,楚洛华正把头发挽了起来,站在那里拿着个电话叽哩哇拉的讲个不停,好像是满忙的样子。我赶紧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把行李丢在她身边,拍着胸口喘息道:“哎哟,侄女,叔叔我差点被挤死了,你赶紧帮帮忙吧。”
我刚来的时候,旁边的那些MM们,就很奇怪地瞄着我和楚洛华,现在我说这话,这些师姐打量我们俩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而这个时候,楚洛华还没有发飙,张盛那小子倒先跟我急上了,“阿齐,别乱开玩笑……”
刚说完,便一脸谄媚地看着楚洛华,“师姐,麻烦你带我们去报名吧,我们真是闹得头都晕了。”
楚洛华瞪了我一眼,然后跟她的同学们交待了一下之后,问我们道:“你们是哪个学院,哪个系的?”
“文学院广告系。”
“文学院啊,在那边。”楚洛华指了一个方向,然后飞快地往那边走去。
“哎呀,你慢点,我们跟不上。”我赶紧背着行李,跟上去说道。
楚洛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忙着呢,你跟不上拉倒。”
看来,这丫头记我刚才喊她侄女的仇呢。
过了一会,楚洛华带我们到了一个长长的,长不得看不到头在哪里的队伍的最末端,然后说道:“你们现在这里排队,缴费,然后再到那里领军装,然后再到那里去……然后再到那里去……”
楚洛华一口气说了四五个那里,我们俩被她说得头晕脑胀,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而楚洛华一口气把四五个那里说完之后,便说道:“我系里还有事,你们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办就行了,我走了。”
说完,扭头就走了。
“这就是对长辈的态度吗?”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我极为不满地说道。
而张盛这家伙居然还埋怨我道:“还不都是你,要不是你惹她生气,她怎么会这样?”
我回过头瞪了他一眼,说道:“得了吧你,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刚才看到楚洛华,眼睛都绿了,我这个兄弟姓什么你都忘了。”
张盛理亏,也不好正面反驳,只能嘟着嘴巴,问道:“好,你全对,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刚才她一下子说那么多这个那个,还说得那么快,我一点都没有听清楚。”
“怕什么?我楚天齐交友广阔,京华大学又不只是认识她一个,大不了我把楼兰雪叫出来就是了。”我嘴巴里这样嚷嚷着,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是发虚。我倒是想叫楼兰雪来,可是我哪有她的手记号码啊?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我身边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哎呀,原来真的是你?”
第三节 女人,又是女人!
我转过身一看,这个女孩竟然是黎文慈。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几乎是同时问对方道。
“张先生,你不记得了吗?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大学生,我在拿波里餐厅只是打暑期工。”
“喔……”我看了看黎文慈的一大袋行李,“你读的大学,就是这里?”
“对啊,那张先生你呢?你也在这里读书吗?你怎么在这里排队?你是那个系的?”黎文慈张嘴就是长串问题,而我也只能像受记者采访一样一一作答。
“不是吧?你也是广告系?”黎文慈说着,双手掩着脸,作不可思议加幸福状,然后,她从口袋里掏出录取通知书,“我也是广告系喔。”
我们俩愣了一阵,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说了个巧字,不过我此时也顾不得想其他,只是赶紧说道:“你先来,应该熟门熟路,带我们报名去吧。”
黎文慈爽快地点头,“当然没问题。”
然后,我跟张盛就屁颠屁颠跟在黎文慈背后,把手续都给办了。等到全部办完,差不多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拖着那么重的行李四处乱转了这么久,我跟张盛都累得够戗。此时此刻,所想做的,无非是赶紧回寝室去好好睡一觉。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张盛突然站在原地,脸色凝重地望向远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呓,那个站在法律系插队报道的,不正是那个死胖子吗?还真是阴魂不散,他居然也跟来京华大学。
那个死胖子似乎感觉到了我们在盯他一样,本来在一旁看着他的随从帮他办手续,这个时候却慢慢地转过身来,只见他把双手插在口袋里,歪着脑袋向我们这边四处打量,一副拽得飞起的样子。
不一会,他看到了我和张盛,讥讽地笑了一下,然后丢下帮他办手续的手下,带着另一个手下走了过来,“张盛,还真是有缘啊,想不到你也来了京华大学。”
张盛并没有抬头看着死胖子,而是微微低着,望着不远处的地板,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样子随时准备大打一场。虽然我知道真打起来,他肯定不会吃亏,不过报到第一天就打架,这个影响未免太好了一点。我于是凑上前,说道:“要知道你这个死胖子也会来,我们就不来了,省得丢人。”
我这话刚说完,死胖子后面的手下就捏着拳头,要冲上来的样子,不过被死胖子挡住了,他扯动着脸上的肥肉,对着我笑了笑,“你的事我听莫翰说了,算我看走了眼,你还有两把刷子,不过不要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离张盛远点,不然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他话音刚落,张盛就猛地抬起头来,啪嗒一下把行李丢在地上,眼看就要大打出手,正巧楚洛华这时候赶过来了,“你们俩报名报得怎么样了?……天雄你也是今天报到啊?”
“是啊。”方天雄敷衍地答了楚洛华一句,又看了张盛一眼,然后便带着他的手下走开了。
等他走了,楚洛华奇怪地问道:“呓,难道你们俩跟方天雄认识?怎么你们会在一起的?”
“没什么,普通朋友而已。”张盛说着,强笑了笑,提着行李兀自走开了。
楚洛华越发不解地问道:“天齐,他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只能叹一声,说道:“唉,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跟你说。”
说着,赶紧跟黎文慈道了谢,然后追了上去。
追上张盛之后,我们俩一起去找我们所住的地方,也就是文学院的男生宿舍海桐斋。一路上问了不少人之后,我们俩好不容易找到了,还没有来得及高兴,我们俩的脸色便再次同时沉了下来——因为在走廊的末端,有一个坐在一把藤椅上的老人正冷冷地打量着我们。
张盛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看着我,“阿公怎么会在这里?”
我麻木地眨了眨眼睛,答道:“我怎么会知道?”
不过,我心里却已经想起来了,那张名片上不是写他好像是京华大学某个宿舍的阿伯吗?没有想到,竟然偏偏是我们住的这一栋。先是死胖子,然后又是贾诩这种人做宿舍楼的阿伯,那做教授的该是什么人?秦始皇?唉,看来这个大学多安宁都有限咯。
“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就装着不认识好了。”我捅了捅发呆的张盛,说道。
张盛身子动了一下,又哦了一声,这才跟着我一起走上楼去。我们俩找到自己在三楼的三零六号房间,把东西都放下,再偷偷地往楼下看,看到贾雨居然还在盯着我们寝室,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吓得我们俩赶紧低下头,乖乖地缩回寝室。
过了一会,等到紧张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之后,张盛拍着手掌说道:“怪不得没有人能够发现阿公的行迹,原来阿公隐藏在大学里做阿伯,真是神机妙算啊。”
我这时候也没心情嘲笑张盛的盲目个人崇拜,赶紧问道:“张盛,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个阿公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在你们那里有那么高的地位?他到底曾经做过些什么?而且,乌兰还曾经告诉我,就连国安局都找不到他五十岁以前的资料,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儿知道那么多?我们只知道阿公赌术出神入化,一生从未一败。其他一概不知,不但是我,就连我父亲,也一样对他一无所知。”
我不甘心地再次问道:“那他为什么要隐居,又为什么每次在飓风赌场出现问题的时候,会出手帮你们呢?”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偶尔听我父亲说过,阿公之所以愿意无偿地支援飓风赌场,好像是因为阿公爱上了一个女人,所以甘愿为她以及她的后人做任何事。”张盛说着,看着我,“你不要又问我这个女人是谁,我可不知道,我爸没跟我说。”
我抿了抿嘴唇,啧了一声,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女人?又是女人?”
我想,只要是个人就会很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以令那个曾经一手搅乱整个三国的贾诩大大甘心为她做任何事。不过,光是想想他那双仿佛洞穿人的灵魂一般的目光,我就全身发抖,哪里还敢去问他?
但是,我不去找他,不等于不来找我。晚上,班级全班男生和女生安排初次碰面,谁知道走到楼下,却被贾诩,在现代应该称为贾雨给拦住了。其他的同学并不知情,没有人在意,只以为楼下阿伯找我有什么事。只有张盛一脸紧张地看着贾雨,但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地跟着同学们走了。
等到同学们都走了之后,我走进贾雨的房间坐了下来,问道:“贾诩,你有什么事?”
贾雨站在门口,闭着嘴巴一直看着我,好一阵之后,他才说道:“放过貂禅,可以吗?”
听到贾雨猛地丢出这么一句话,我一时间脑子都没转过来,“你在说什么?”
贾雨看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以为我在装傻,他瞟了我一眼,叹息着继续说道:“吕布和我身为灵魂托管员的助手,职责就是帮助灵魂托管员夺得四大美女的芳心。自从三国到现在,差不多两千年,这两千年来,前后诞生二十代灵魂托管员。每一代灵魂托管员第一个出手对象,几乎都是貂禅,因为四大美女之中,以貂禅的芳心最容易获得。每一代灵魂托管员,几乎都可以成功获得貂禅的痴情泪,但是却没有一代可以完全获得其他三大美人的其他三样东西。于是,貂禅便一代又一代地转生,然后我们便一代又一代地帮助灵魂托管员去获得她的芳心,看着她为每一代灵魂托管员流下痴情泪。我也就罢了,但是和我一起亲眼目睹这一幕重复又重复着发生的,还有一个吕布。”
贾雨说着,踱着步子走到我身边,“虽然貂禅从来不曾对吕布动过真情。但是这转生的几千年来,吕布对于貂禅的痴爱却从来不曾改变过。每隔一百年,便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为了别人伤心欲绝一次,这种感受,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理解?”
说到这里,我看到贾雨的眼角竟然湿润起来。我不是冷血的人,他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自然是将我感动了。不过,看到他竟然眼角都湿润起来,我就不由得有些奇怪。因为就我读三国的感觉,贾诩这个人足智多谋到近乎妖,心机深沉到近乎魔,逍遥任性到近乎鬼,不像是会被别人的儿女之情感动的人。怀着这样的疑问,我试探着说道:“这是吕布跟貂禅的事,怎么把你感动成这个样子?你不像是个心肠那么软的人啊。”
贾雨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真读懂了三国,你就会知道,我贾诩跟吕布骨子里其实是一样的人。我们都不喜欢受人羁绊,喜欢自由自在地发挥自己的能力。我们之间所不同的,只是我的能力是智谋,而他的能力是武力而已。正是因为我们如此相近,所以我们才能够这么多年一直良好地合作下来,直到今天。也正是因为我们如此相近,所以我才能完全理解吕布这份心情。”
贾雨这一番话说下来,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只知道我无法反驳他。不过,我也没打算反驳他,反正我早就想好了,不去沾惹这个什么四大美女的任务。但是我不会这么快就把这话说出来,我得从贾雨嘴巴里套出点东西来。
我装模作样地抿着嘴巴想了一阵,然后说道:“我可以考虑你的建议,不过你先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贾雨见我肯商量,便爽快地说道:“贾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前五十年都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国安局没有你的档案,你又为什么会无偿帮助飓风赌场?你为什么要隐居?你到底欠什么女人的人情,值得让你甘愿为她做一切。”说到这里,我强调道,“我的这些问题,如果你有任何一个说谎,或者没有说出事实的全部的话,那你就休想我考虑你的建议。”
我话刚说完,便看到贾雨的眼睛微微眨了几下,这家伙一定是在动脑子。要真让他动起脑子来,我还不得被他玩得团团转?为了避免让他动什么歪脑筋,我又说道:“不要当我这个灵魂托管员是傻子,鬼谷子可教了我不少东西。”
我依稀记得鬼谷子好像告诉过我,我有某种方法可以轻易让贾诩和吕布服服帖帖,只是我那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没有大听清楚。不过我想,吓唬一下他应该是问题不大。
而我这话刚说完,再看看贾诩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这绵里藏针的话对贾雨确实有很大的震慑力,他听到我这么说,便马上说道:“属下不敢在托管员面前说假话……嗯,我在五十岁以前,都是替中国最高情报机关腾龙情报局工作,腾龙情报局直属政治局,其他任何部门无权干涉,所以国安局没有我五十岁以前的任何资料。飓风赌场幕后的最大股东,正是腾龙情报局局长冯伦。他五十三岁的时候晚年得子,生下女儿独生冯樱,第二年他便去世,托我们这些即将退休的情报员帮她照顾。所以自从五十岁的时候,从腾龙情报处退休开始,我就隐居起来,和其他的情报员一起,暗中帮助冯樱整理她父亲留给她的生意。”
听到这里,我笑了笑,要不是鬼谷子跟我非常详细地介绍过贾诩这个人的特点以及心理特征,我就险些要被他蒙过去了,“你没有说谎,不过……这真的就是事实的全部吗?”
贾雨不动声色地眯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冯樱就是貂禅的转生。”
我笑了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诶,我虽然不打算去动四大美人的心思,不过知道哪些人是四大美人转生的,倒也不错啊。想到这里,我便问道:“那其他三大美人呢?都分别转生在哪里?”
“这个……”贾诩面有难色地支支吾吾。
见贾诩吞吞吐吐,我便说道:“哎呀……既然前面那么多灵魂托管员都没有成功,我估计以我的资质也没什么机会了。不要说没什么机会成功,就算有机会,我也不会去干的。世上美女那么多,我何必吊死在四大美女身上?所以,你放心吧,我对鬼谷子那老家伙的托付没什么兴趣,我之所以问这么多,只是好奇而已,你赶紧告诉我吧。”
贾诩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好几次之后,最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只有当你先获得第一个美人的芳心,第二个美女的转生处才会显现出来,而貂禅就是已知的第一个美人。”
“哦……”听到这里,我不禁仰首叹道,难怪每届灵魂托管员第一个找的,就是貂禅了,原来是因为他们刚开始都只知道貂禅的下落。你这个贾诩啊,居然还说什么貂禅最好得手,差点又被你蒙到了。
第四节 巧克力的秘密
我和贾雨正说着,楚洛华却闯到走廊上来了,看到我跟贾雨正在说话,便跟贾雨说了声,“老伯,我找他有点事。”然后便急匆匆地把我拉到一边。
看到她神色紧张的样子,我有些奇怪地问道:“你干嘛?有人追杀你吗?”
楚洛华也不搭我的腔,直接问道:“你老实说,你跟张盛关系是不是很好?”
我笑了笑,“你真有意思,我跟张盛是死党,这有什么好瞒的。”
楚洛华着急地啧了一声,“楚天齐,你大祸临头了,还这么不知死活,你知不知道这个张盛到底是什么人?”
我听楚洛华这话,就知道肯定跟方天雄那个死胖子有关,“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是不是那个死胖子又说什么了?”
“没错,就是方天雄。下午的时候,方天雄把莫翰找了去,跟他说了张盛的底细。然后还要他传话给你,要你离张盛远一点,不然他连我们的面子都不给……”
楚洛华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火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到这个时候,嘴巴里自然也就不那么干净了,“操,那个死胖子真以为他是政治局常委啊,我谁的面子也不用,你叫他来找我,妈的。”
楚洛华见我突然发这么大火,有些意外的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把我拉到更远的地方,放低声音,说道:“天齐,你别那么冲动。张盛也好,方天雄也罢,他们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你夹在他们中间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是赶紧抽身出来吧。”
“扯淡,逍遥快活的时候就是兄弟,大祸临头就是狗屁,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楚洛华叹息了一声,又唤了一遍我的名字,“天齐……”
我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心里一转弯,脸上又笑了起来,“诶,我说,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该不会是因为发现了我真实的内涵,暗恋上我了吧?我可告诉你,咱们是亲戚,那可是不伦之恋啊。”
楚洛华脸上一红,狠狠地踩了我一脚,“你别臭美了你,我要不是看在本家的份上,才懒得理你去死。既然你那么爱跟那个张盛在一起,那你跟他一起去死好了,我懒得理你了。”
楚洛华说着,转过身,却不见走。我心里想,“这下可糟糕了,张盛对楚洛华动情,但是现在楚洛华竟然是这种心态,不行,我得跟他说说好话。”
“洛华,你别听方天雄那死胖子瞎掰,我跟你说,张盛这小子其实挺不错的一个人,无论是交朋友还是做其他什么的,都是顶呱呱的。”
“你就别替他吹了,凡是沾了黑字的,好极都有限。方天雄我自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张盛也未必干净到哪儿去。你跟他认识时间还不算长,了解还不深,等到将来,你就要后悔了。”楚洛华这说话的神气,十足的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真让人不习惯。
“我说……”
“行了,行了,这件事我跟你说了,要怎么办你自己考虑吧。”楚洛华说着,看了看表,“舞会要开始了,我得回去换衣服了,再见。”
舞会?那岂不是有很多MM?我赶紧伸手一把把楚洛华抓住,“什么舞会?”
“京华大学有个俱乐部叫做卡门俱乐部,里面的成员全都是些很有层次的在校学生。每年新生入校的时候,我们都会由现有成员推荐三十到五十名候选成员,然后为他们举办化妆舞会。三个月后,他们中的十位就将成为我们俱乐部的正式成员。”
“我们俱乐部?你也是这个俱乐部的吗?”
“当然了,不然我怎么能去参加。不跟你说了,我去了。”楚洛华说着,再也不理我,拔腿就想跑。可是,作为一条随时随地饥渴的色狼,我不可能白白放过这种猎食,再次抓住了楚洛华的手。她不耐的转过身看着我,“喂,你又想干嘛?”
我笑着说道:“我也要去。”
“可是又没有成员推荐你,你怎么去?”
“废话,你不就是成员吗?”
楚洛华看了看我,又眨了眨眼睛,最后,她懊恼地把手插在头发里,用力摆了一阵脑袋,然后说道:“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学生活动中心地下室,八点,你等下自己来吧。”
说着,楚洛华赶紧逃也似的跑掉了。
“喂,学生活动中心怎么去啊?喂……倒,用不用那么急啊,拜托,现在才七点多而已……”我嗫嚅着转过身,正好看到贾雨满意地微笑着的面孔。
我当然知道,他之所以笑得这么开心,自然是看出我确实正如自己所说,志在森林。这样一来,他所担心的那颗小树木自然安全。
“这个什么卡门俱乐部里面,基本上都是有钱的公子哥儿,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贾雨说着,得意地摸了摸下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时可以找我。只要你不打貂禅的主意,这天下的美女无论你想得到谁,我贾诩都一定鼎力襄助。”
这世上凡是办什么事,都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经费,不说别的,就连革命,游行,静坐,爱国都要经费,泡MM自然也是要经费的。而我现在身上除了在飓风酒店白领的那几千块工资以外,囊空如洗,这点钱自然是无法支持我长久的泡MM事业的。为了长久计,我必须想个方法开个财源才行。而赚钱的方法里,再也没有比赌钱更快的了。
贾雨不说,我还差点记不起来了,贾雨这一说,我马上就记起来,“贾雨,是不是我想要你干什么,你都答应?”
“只要是不伤害貂禅的事,都可以。”贾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看他答得这么爽快,我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小样,你该不是也对貂禅有点什么意思吧?不然以你的品性,我死都不信你能那么舍己为人。不过,这时候想多这些也没意思,管他呢,反正我对貂禅没意思,谁爱有意思,谁有意思去。
“好,那你赶紧把你的赌术教给我。”
“赌术?”贾雨靠在门边摇着头笑了一下,“你以为赌术那么好学的?”
我啧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没有那么好学,可是我又没有说要学得跟赌神那样。你随便教我个两手,比如洗牌,偷牌之类的,能够随便骗骗那些肥羊就可以了。”
贾雨再次摇了摇头,“你说的那不是正经的赌术,那是骗人的小技俩,只有小混混才去用,这种不上台面的技俩,我贾雨不屑为之。”
“唉……”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老大,我现在不是去参加赌王大赛,我只不过想今晚宰宰那几个肥羊少爷而已。你管他是高级还是低级,只要能赢就是硬道理了,别废话了,赶紧教我吧。”
我满心以为贾雨这时候会开始教我了,谁知道他竟然又摇头,“对不起,这种小技俩我不会。不要以为赌场真像电影里那么好混,这种出千的小技俩在大赌场和高手面前是行不通的。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世上有谁的手可以快得过摄像头吗?”
我嘟了嘟嘴巴,说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不肯教嘛。”
“不是我不教,只是不会教你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而已。如果你真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一点正经的赌术。”贾雨说道。
我摇了摇手,“算了,下次吧,凡是正经的东西都是难学的,我现在可没有时间跟你慢慢来,我又没打算这辈子真的靠赌术混。”
这时候,贾雨笑了起来,他笑着跟我说道:“是谁告诉你正经的赌术就一定很难学的?”
“能多好学?难不成能好学到半个小时就能让我赢那帮有钱少爷?”我反问道。
贾雨得意地笑了笑,“有谁说不可以?”
“啊?”听到贾诩这么说,我本能地愣了一下,然后马上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笑嘻嘻地凑上去,“真的吗?”
贾雨摸了摸下巴,得意洋洋地笑道:“那还能有假?”
“那你还在这作什么高手状,还不赶紧教我?”我再也等不及了,赶紧把贾诩拉着坐了下来,急匆匆地问道。
坐下来之后,贾雨便开始侃侃而谈起来,“知道赌术是什么吗?说高雅一点,赌术其实就是心理战,说低俗一点呢,赌术就是骗术……”
我此时真是恨不得狠狠地锤他一顿,然后告诉他,别装逼了,赶紧入正题吧。可是人家现在怎么说也是师父,让人家牛逼也是一下对的,所以我默默无语,我忍!
“赌术是人跟人的游戏,赌术就是去骗你的对手。在赌桌上,骗和被骗永远都只是相对的,每一个人在骗人的同时,也在被骗着。而决定你的地位的,在于你的对手究竟是谁。所以,对于一个赌徒,尤其是像你这种新手来说,选择对手就很重要。你记住,每当你坐在一张赌桌上,你就必须先用十五到三十分钟来确定他们中到底谁是最好的凯子。”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话道:“那……如果我没有办法在三十分钟内知道谁是最好的凯子,那怎么办?”
贾雨瞄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让我还吐血的话,“那你就是那个凯子。”
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继续……”
“今天时间不多,我没时间告诉你太多,就针对今天晚上的赌局,跟你说点最基础的。”贾雨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进入赌局之后,你先不要想着赢钱,而是要先观察。你要仔细看着他们的表情,他们在拿到好牌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他们在拿到差牌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他们在拿到一般的牌是什么表情。然后你还要注意观察他们打牌的风格,是不是容易被唬住,是不是容易跟注。如果是普通的高手,在五分钟内,就可以完全掌握一个普通人的言行举止,知道对方手里大概拿的是什么牌。现在时间这么短,自然不可能到这地步,但是起码可以让你打牌的时候,比对方多一点优势。还有……”
“等一下……”我伸手打住贾雨的话,“你的话我能理解,一般人打牌都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比如拿到好牌,会故意装作无所谓,或者唬别人的时候刻意地嘻嘻哈哈,不过,我有个问题……”
我还没说完,贾雨就接着说道:“因为你自己也是这样,是不是?”
被贾雨这么毫不留情地揭穿,我多少觉得有点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以后,我才问道,“那你说,我该怎么掩饰自己,才能不让对方掌握我的心态?”
“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应该隐蔽自己,说明你还不傻。”贾雨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说道,“关于这个问题的根本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提高心理素质,不过现在时间太短,不大可能了……诶,我有个办法,开局之前,你先买包巧克力。”
我奇怪地问道:“买巧克力?干嘛?你不会以为赌博的时候嚼着巧克力,就会变身成赌神吧?”
“当然不是……你想想看,你的对手又不是孙悟空,他不可能真的到你的心里去看看你在想什么。他想要了解你,无非是通过你的表情和一些小动作。而你每次赌大牌的时候,你就吃巧克力。这样有两个好处,第一,吃巧克力可以分散你自己的注意力,使自己不紧张。第二,每次只要赌大牌,对手想要观察你的时候,都看到你在吃巧克力,这样他就无法通过你的小动作来了解你的心理了。”
“哦,原来赌神吃巧克力是这么个学问啊。”我恍然大悟道。
“别瞎感叹了,时间不多了,我现在告诉你一些小的打牌技巧。在西京这边,最流行的赌法是扎金花。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今晚你跟那些公子哥只要赌,多半是会玩扎金花……”
再接下来,贾雨就开始教我什么样的情况下应该暗牌,什么情况下应该明牌,什么情况下应该下重注,什么情况下撤退。因为我是初涉此道,所以贾雨尽量讲得简单。而我是提供得如痴如醉,一时间险些把舞会的事都给忘了。看来我这人的赌性实在是足啊。
就在我听贾雨的讲解听得正入迷的时候,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打开,便听到楚洛华的咆哮,“你到底来不来?我都等你十分钟了。”
我于是赶紧跳了起来,“哎呀,我走错路了,我,我这是在哪里?……哎呀,我发现路了,我马上到。”
第五节 化妆舞会
“你怎么才来啊?”当我满头大汗地出现在学生活动中心门口的时候,一只白骨精突然窜到面前,不满地说道。
我赶紧跳后一步,做自卫状,“何方妖孽?”
白骨精把面具拉了下来,对我怒目而视,“妖孽你个头,自己说要来,居然还让我等?”
原来这白骨精是楚洛华,我舒了口气,说道:“哦,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白骨精吃不到唐僧,打上我的主意了呢。”
我话刚说完,就听到站在楚洛华身边的狐狸精颤着身子笑了起来,“你的肉很好吃么?”
这声音我一听就听出来,不是楼兰雪还是谁?此时的她脸上戴着一只狐狸精的面具,屁股上还带了一条白色的小尾巴,身上的服饰也尽是狐狸的花纹,乍一看上去,还真像是一只性感诱人的狐狸精,看得少爷那个口水了哗啦呼啦地往肚子里流个不停,“楼小姐,怎么你也在啊?”
楼兰雪把面具取了下来,笑着对我说道:“我这个人啊,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了。今天这么多人来,我来凑一下热闹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此时是晚上,楼兰雪又为了今晚的舞会特别装扮过,借着月光看去,此时的楼兰雪比寻常时候更加诱惑了几分,朦胧中,真有嫦娥仙子下凡的感觉。
“唉,我楚天齐要是能得到你,就算是折寿三年也值得啊。”
“喂,你不会打算就这样进去吧?”我正看楼兰雪看得发痴间,就听到楚洛华又在我耳边嚷道。
我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转身望着她,问道:“不这样去,还要怎样去?”
“拜托,今天是化妆舞会,难道你没看见所有的人都戴了面具吗?”楚洛华没好气地说着,转过身对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猫王说道,“莫翰,把多余的那套给他。”
莫翰应了一声,从随身袋子里拿出一套给我,我伸手接过来的时候,楚洛华还在一边嘟囔,“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肯定没带,好在我让莫翰帮你带了,不然的话,我的脸岂不是被你丢光了?”
世上最笨的人,就是做了好人好事却又要唠叨个不停的人了,这样即使累个半死,也捞不到半点感激。平时看楚洛华挺聪明的,怎么这时候也会办这种傻事?
等到打开衣服一看,我顿时眉头微微一皱,不是吧?居然是骷髅?这也太没个性了点吧?唉,算了,能有免费的东西就不错了,哪儿还有那么多讲究?
穿戴整齐之后,我们一只骷髅,一只狐狸精,一只白骨精和一个猫王一起走进了舞会之中。之所以开化妆舞会,就是为了让大家抛开平时的顾忌和客套,放开身心的游玩,结交新朋友。因为戴着面具,谁都不认识谁,你干什么都不会显得唐突了。
一进舞会,楚洛华和莫翰两个人就各自走开了,我也没有理他们,只是一门心思地跟着那只狐狸精。我今晚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只狐狸精。
楼兰雪看起来非常享受这种随意的感觉,她在人群中四处游走着,跟那些主动靠上来的男人说说话,喝喝酒。即使是没有打开面具,但是她言行举止之间投射出来的气质还是让很多男人由衷折服。没有多久,舞会中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纷纷向她倾目过来。而她也处之泰然,一点也感觉不到压力似的,照样悠闲自在地在人群中四处交游。
过了片刻,主持人走上台,说了一些废话之后,灯光略微打暗了些,舒缓的音乐声开始响起,舞蹈时间开始了。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我马上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正准备摸着青龙戒,召唤出灵魂来帮忙,已经有四五个男人同时走上去邀请楼兰雪跳舞。
楼兰雪随意地选择了其中一个男人,和他在舞池中开始跳起舞来,其他的男人见邀请失败,只能随便找了身边的女人们跳起舞来。这个时候,我原本放在青龙戒上的手又放了下来。我相信,只要用了青龙戒,我一定可以在这些邀请她的男人面前脱颖而出。但是我的自尊使我没有那么做,同时跟这么多男人一起向她争宠,会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我又不是孔雀,没有迫不及待地争着开屏。为了追求到楼兰雪这种天使级的美人,要我做什么都愿意,但是这里面不包括放弃自尊。
在跟第一个男人舞了差不多五分钟之后,楼兰雪身形轻轻一转,又拖起了另一个刚才向她邀请的男人的手。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二十分钟不到,楼兰雪已经跟五个向她发出邀请的男人都共舞过。在这二十分钟里,她的身体始终随着音乐的韵律和谐地优雅的摆动着。她的舞蹈并不算是特别有暴发力的,但是却拥有一种轻柔的感染力,那是一种高雅而性感糅合在一起所散发出的感染力。似乎是淡淡,但是其实却是致命的感染力。
在这种感染力的召唤下,也是在楼兰雪与所有向她邀请的男人共舞的鼓舞下,更多的男人向楼兰雪伸出了邀请的手。虽然并没有打开面具,并没有露出她的无双美貌,但是这一刻的楼兰雪依然成为了舞会中当之无愧的皇后。
而在楼兰雪光芒四射的照耀下,隐藏在人群中的我这只骷髅,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些自卑和失落的心情。自从得到青龙戒之后,这种心情我很少有了。我甚至一度认为,我的心中已经不再有这种情绪了。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种情绪并没有从我心中消失过,只不过是隐藏得更深而已。
就在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情绪低落的时候,楼兰雪却已经抛开了第五个舞伴的手,也没有理会众多男士的邀请,而是一个漂亮的旋转,来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接过了我的手。然后,我就听到她用俏皮的腔调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哈,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没有接楼兰雪的腔,而是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喃喃自语,“自信!自信!自信!拥有自信,可能会被人打倒,但是没有自信,就是还没有打就倒了。”
“怎么不说话?不会是真的吃醋了吧?”楼兰雪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
虽然心里多少还是略略有些不舒服,但是刚才的心理建设还是有点用的,我总算勉强从那种失落的泥潭中超脱出来,可以用比较正常的情绪跟楼兰雪说话,“你看起来好像很喜欢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楼兰雪歪了歪脑袋,柔和动人的笑声从她的狐狸面具后面传来,“是女孩子都会喜欢这种感觉吧?”
我又说道:“但是我觉得你好像特别喜欢。”
楼兰雪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答道:“当然了,我是狐狸精嘛。”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我想是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我们沉默着跳了一阵舞之后,楼兰雪突然问道:“怎么我觉得你今天不像是从前的你啊。”
我反问她,“有哪里不像?”
楼兰雪好像在思考般仰首看了看天花板,然后说道:“嗯,从前的你比较放松随意,好像做什么都心不在焉,但是却又偏偏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今晚的你好像有点紧张……”
说到这里,楼兰雪又笑了起来,“楚大才子今晚不会是被我这只狐狸精给一击而中了吧?”
楼兰雪的这一番话,本来只是无心之语,但是在我的心里,却激起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波澜,而很奇怪的是,在我的脑子里却不知不觉地想起了今天贾雨教给我的关于赌博的话——“赌博说到底拼的是心态。古人说,用土块做赌注,可以十发十中,用铁币来做赌注,就只能十发三中,用金子来做赌注的话,就一发都不中了。这里说里就是心态的重要性。一个在赌局中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患得患失。高明的赌徒,大都会有一个好的习惯,那就是上了赌桌之后,不会去记自己具体有多少筹码。那种每局都把自己还有多少筹码数得清清楚楚的玩家,是不可能赢得赌局的。”
没错,赌博最重要的就是心态,一种完全乐在其中,不患得也不患失的心态。那么,人生呢?人生又何尝不是另一场赌博?人生中最重要的,不同样是心态吗?一个在赌桌上太斤斤计较的赌徒无法赢得赌局,那么一个在人生中时时刻刻都患得患失的人,不是一样无法取得人生中的成功吗?
最在乎的人,往往无法得到,最在意的东西,反而容易失去,最想做成的事情,却往往功亏一篑,这一切是为什么?不都只是因为心态二字吗?
对,人生就像一场赌局,当你不去想太多,专心去赌的时候,你往往可以发挥出你的最高水平,取得最大战果。而当你总是把目光注视在自己的筹码上的时候,你就会丧失下注的手感。因为,你最大的精力,并没有倾注在赌,而是倾注在筹码上。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哈,没错,就是这样,当一个人太在乎筹码的时候,反而会输掉,当他不去关注筹码的时候,反而会赢。就好像现在面对楼兰雪,当我不把她看得那么高的时候,我反而游刃有余,当我觉得她高不可攀的时候,我竟然连一句漂亮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就算追求楼兰雪失败,我又失去了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失去,既然如此,那我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反正原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小破孩,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我只有赢的份。只赢不输的赌局,还有什么可怕的?哈,没错,正是这样!”
在想通这些道理的时候,我刹那间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一种不可名状的成就感在我胸中冉冉升起。刚才那种紧张和失落之类的情绪瞬时间消失无踪。而这时的楼兰雪见我半天不说话,就一个人傻想,便有些担心地问道:“喂,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好像呆呆的?不会是我说话惹你不高兴了吧?”
此时我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从容的程度比先前跟楼兰雪相处尤有胜之,说话的语调也雍容缓和得多,“原来我在楼大小姐的心目中就那么脆弱啊。”
“呓,怎么好像突然一下子又变回来了?不会是偷吃了菠菜了吧?”楼兰雪玩笑着说道。
我也笑了笑,说道:“菠菜倒没吃,刚才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着,想失神了,所以反应有点迟钝。”
楼兰雪滞了一下,好奇地问道:“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
她这一反问,让我倒也愣了一下。我总不至于告诉她,少爷我刚才体悟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我应该专注于泡你的过程,而不要去想泡你的结果,这样才能享受到泡你最大的乐趣。
好在我脑筋也算快,随便一转,便说道:“我在想今天晚上我能赢多少钱。”
“啊?赢钱?”楼兰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怎么,你今天晚上要准备赌博吗?”
我放低声音说道:“那当然了,这里的公子哥儿那么多,我不狠狠地宰他们一顿怎么行?”
“哈,你真奸诈。”楼兰雪在我耳边笑了一阵,又说道,“不过,你保证你能赢钱吗?”
“嗯……”我故作高深地停顿了片刻,说道,“世上没有包赢的赌局,不过我想赢今天晚上这些公子哥儿问题不大。”
楼兰雪笑着摆了摆脑袋,“好,我帮你拉人,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问道:“什么条件?”
“你要让我入股。”
“啊?”我还真没看出来,楼兰雪这丫头原来还这般精明,不过我交完学费,身上只剩下不到三千块,赌本少了点,她要是入股充实一下赌本倒也不错,“好,怎么入法?”
“我身上有两千块,全都给你,赚了钱对半分。”
虽然是美女当前,但是钱银事大,决不能马虎,“这可不行,我有三千块,占赌本的百分之六十,而且我又是操作人,还要考虑技术股,对半分肯定不行。”
“那你说怎么分?”
“扣掉赌本之后,赢得钱八二分,我八你二,这已经很便宜你了,坐地收钱啊你是。”
“好,不过我管赢不管输。”
汗,狂汗,瀑布汗,她还真不是吃亏的命。
第六节 赌局
我跟楼兰雪正商量着怎么海削的时候,身边突然走过来一个小丑,他的身后跟着两只灰熊。这个小丑站在我们俩身边,然后当我完全不存在一般对楼兰雪说道:“就算戴着面具,阿雪你依然是风华绝代,艳压全场,我想这世上的男人大概没有谁不会被你迷倒吧?真怪不得亭山哥不顾一切,对你紧追不舍了。”
楼兰雪转过脸,对这只小丑说道:“钱师兄过奖了,我要真那么迷人,怎么不见你追我?”
这位被楼兰雪称为钱不易的小丑仰起头笑了笑,说道:“我钱不易别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哪里衬得上阿雪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再说了,就算我真有这心,也没有这胆啊,你那万千追求者先不说,谭老哥第一个就要把我分尸了吧。”
“我既然那么可怕,那你还跟我说话做什么?”楼兰雪笑了笑,“不怕谭亭山跟你翻脸啊?”
“谭老哥最知道我的为人,我钱不易是标准忧色心没色胆的类型。而且我无论学识相貌,没有一个地方如他,根本没有资格跟他做对手。所以,我就算壮着胆子,跟你跳一支舞,我想他看在家父跟谭叔叔的交情上,也不会责怪我吧。”说到这里,这位钱不易便对楼兰雪伸出手,“阿雪,赏个脸吧?”
楼兰雪看了他一阵,转过脸瞄了我一眼,“这可不由我说了算,你得问我的舞伴。”
钱不易听了她的话,便转过脸看着我,端正姿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师弟,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把你的舞伴暂借给我用一下?”
楼兰雪的性子我已经是基本了解了,她是个时刻都喜欢在风头浪尖的人,现在有人邀请她跳舞,而且这个人看起来身份不一般,跟她也好像很熟的样子。她虽然说起来好像无可无不可的,但是我知道她其实是很乐意跟她跳上一曲的。这样的话,那我就无谓去做那显得很有没有气度的事情了,我于是对钱不易点点头回了个礼,然后便松开楼兰雪的手,走开了。
在我松开楼兰雪的手的时候,我感觉到她仿佛略微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时候,我才记起来,我松开她的手的时候,并没有看她一眼。她之所以会那么奇怪地看我,也许就是因为我松开她的手的时候,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留恋吧。
如果是在半个小时之前,我想我也是会松开手,让楼兰雪跟钱不易跳舞的,但是难免会露出不舍的神态。但是刚才那几分钟的领悟,使我终于能够做到举重若轻,举止间颇有些洒脱的味道。这种发现多少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在走回舞池旁的椅子上的时候,心中也禁不住的丝丝惬意——我楚天齐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了。
我刚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开了瓶橙汁,就看到莫翰顶着个猫王面具,跟着一只肥硕的大花猫走了过来。那只猫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方天雄那个死胖子。我本能地想站起来转身就走,但我转念一想,“挑,凭什么是我走?应该是他走才对。”
于是就大大咧咧地继续坐在了原地,喝起橙汁来。
方天雄一走到我身边,便说道:“不简单喔,楼兰雪居然会主动找你跳舞,看来你面子还真不小啊。”
我抬头扫了方天雄一眼,说道:“过奖了,看来看去,都是你的脸比我更大一点。”
是人都知道我这句话是讽刺方天雄肥,所以脸大,方天雄当时听了,便显得有些不爽,“楚天齐,我知道你这个人深藏不露,很不简单。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做人要识时务,跟张盛那种人混在一起对你没有好处。”
“识时务?像你爸那样吃碗面,反碗底就是识时务?”我说着,冷笑了一声,“那这个时务,我楚天齐还真是很难识了。”
听我说到这里,方天雄终于火起了,“楚天齐,你不要太嚣张了。我爸跟他爸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这时候,莫翰赶紧站出来,将方天雄拖到一边,“阿雄,阿齐,你们一人少一句,大家以后就都是同学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方天雄四处看了看,舞会中有不少人往我们这边看过来,再加上莫翰也在拉他,他也就没有做什么大动作,而是放低声音,指着我说道:“今天的事,我看在莫翰的脸上,放你一马。不过,我老实告诉你,张盛这小子在京华大学待不了多久。你要是乐意跟他陪葬,尽管跟他混在一起,只是到时候没有说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就是了。”
说着,方天雄一甩手,就忿忿地走开了。
他走了没多远,莫翰就坐在我身边,有些紧张地说道:“少爷,方天雄不是好惹的,他对你算是有耐心到极点了。他前一段差一点就对你动手,刚好你那时候跟乌兰走得挺近,所以他不敢。现在到了西京,乌兰可保不住你了,你要是再惹他,没准他干出什么来。少爷,你就算是帮帮你自己,别再刺激他了行吗?”
我扫了莫翰一眼,知道他夹在我跟方天雄之间也有些为难,于是便随便敷衍了一句,“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了。”
莫翰看我也是没心思听他的话,摇了摇头,走开了。
没多久,灯光打亮开来,跳舞阶段结束,大家纷纷回到舞池旁的椅子上。看到我坐在那里,楼兰雪,楚洛华和莫翰就都走到我这边来,而那个钱不易也跟着楼兰雪坐在我不远处。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被我气得脸色发涨的方天雄,居然挨着钱不易,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看起来,他跟钱不易的关系好像不错的样子。而且看他们俩的神态,好像方天雄对钱不易还是很尊敬的模样。这就让我的心里不由得对这个钱不易有了些好奇心,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过了一会,肥肥的主持人再次走上台,笑容可掬地说道:“各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今天又是我们卡门俱乐部一年一度的吸收新血的日子。首先,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一下,我们这些候选的新血们,好不好?”
主持人一说完,下面的人便开始场面式地鼓掌。而我则在椅子上微微摇了摇头,心下里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中央台培训出来的,怎么说不上三句话就忙着叫人鼓掌。既然主持人的水准那么一般,我也就没什么继续听下去的兴趣了,把吸管塞在嘴巴里,吧嗒吧嗒开始喝橙汁。
主持人大概说了一番欢迎三十几个候选新人的话之后,便开始邀请三十几个人和各自的会员介绍人站起来自我介绍。程序是这样的,主持人念一个新人的名字,然后这个新人和他的介绍人,就一起站了起来,由这个介绍人介绍这位新人,然后再由这位新人自我介绍。因为人数比较多,所以介绍人的介绍和新人的自我介绍,加起来只有一分钟。
当主持人念到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和楚洛华正要站起来,楚洛华却被钱不易轻轻按住了,然后他自己走到我身边,将我缓缓扶起来,笑着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新人本来是楚洛华介绍的,但是因为他实在太非同一般了,所以我就在这里抢一下她的风头,专门在这里为大家特别介绍一下。”
钱不易说着,笑着看了看有点惊讶的我,亲热地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继续说道:“这位新人的名字叫做楚天齐,别看他年纪轻轻,但是他在古字画上的造诣,却甚至可以让楼兰雪的父亲,也就是通海画院的院长赞不绝口,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才子。”
当大家听到这里,不由得纷纷向我投来注视,而目光里尽是人不可貌相的味道。我这时候也来不及感到虚荣,只是心里一阵阵纳闷,不知道钱不易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帮衬我,我跟他可是素昧平生,而且也没有什么地图值得他这么拉拢啊。
“大家不要急,这位新人可还不止这么简单喔,他不止在字画上拥有专家级的造诣,更厉害的是,他的身手简直堪比李小龙,寻常人七八个可是近不了他的身的。诸位,这可不是吹牛,这一切都是阿雪亲眼在一旁看到的。阿雪,是吧?”钱不易垂下头,看了看楼兰雪。
楼兰雪笑着点点头,说道:“嗯,是的。”
“另外,除了文武双全之外,我们这位老弟也颇有生活情趣,酒量虽然一般,但是对把玩酒的学问恐怕也不是我们在座任何一个可以赶得上的喔。”
钱不易说到这里,会场里的男女们便都轻声赞叹起来。
“不要光惊叹,行动最实际,我这位楚老弟现在可还是单身,哪位美女要是想动手的话,可要趁早,要不然,恐怕就没机会了喔。”
他这话一说完,全场就轰然大笑起来,而我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了,我的风头也抢够了,现在让楚老弟自己介绍自己吧。”钱不易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坐了下来。我能吹的事迹,基本上都被钱不易吹光了,现在再吹的话,恐怕就显得太肤浅了,因此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鞠了一躬,说道:“钱大哥太过奖了,我哪有那么厉害,总之,能够有机会进入到这个俱乐部见识一下,我感到很荣幸,希望今后有机会跟在座的诸位做朋友,谢谢。”
说着,我便也坐了下来,我刚一坐下,便看到钱不易对我伸出了个拇指,笑道:“不卑不亢,楚老弟果然有大家风范。”
我现在不知道这个钱不易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刚才是捧了我的场了,我怎么说也该对人家客气一点。于是,我便对着钱不易笑了笑,说道:“钱大哥刚才夸得太客气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钱不易笑着摇了摇手,指了指身边的楼兰雪,说道:“哪里是夸,这全是刚才阿雪告诉我的。坦白说,我刚才也是看走眼了,怎么也没看出来,楚老弟你这么年轻,竟然如此才华横溢。老弟你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跟钱不易素不相识,他这一番话说下来,我顿时觉得受用之极。他夸奖所说的全都是实话,仿佛也没有什么特别夸大的地方。但是在如此的场合说出来,加上他认真的表情和诚挚的语气,不由得便使人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不知不觉中,便对对他多出了几分亲近之意。不过,当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心里却也多了几分提防之心。那些凡事总喜欢冷言冷语,看不得别人好的小人自然是交不得,但是钱不易这种一开口就能让你觉得心窝生暖的人,似乎更值得提防才对。
获得青龙戒以来,我自我感觉我应对场面的能力已经大有长进,但是在现在面对钱不易的时候,我却依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动感,就是一种在场面上始终被人压着的感觉。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现在见的场面还少,而钱不易一看就是见惯场面的人,他比我压得住场,是应该的。所以,我也就没有什么要跟他争风头的心思,只是笑了一笑,沉默着不说话。
过了一会,楼兰雪便笑着说道:“阿齐,你今天真是有面子得很,钱师兄当会长这么久,亲自出面推介新人,还是第一次呢。”
我听了楼兰雪的话,便笑着不紧不慢地对钱不易谢道:“那真是谢谢钱师兄这么给小弟面子了。”
钱不易这次没有再丢一大堆夸奖的话,而是笑着轻摇了摇手,说道:“像楚老弟这样有才华的人,我钱不易能够有机会推介,是我的运气。以后,大家就是同学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这时候,我看到他旁边的方天雄脸上略略显出不高兴,但是却不敢显露得太过分,郁闷地在那里低头喝啤酒。我楚天齐的宗旨一向是,凡是让敌人烦恼的,都是我们乐意奉送的,看到方天雄这么不乐意我跟钱不易相交,我便偏偏笑着答道:“钱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在这里,我跟各位候选会员介绍一下,我们卡门俱乐部每年招收十名会员,男女各五名。至于招收的标准呢,简单得很,从诸位踏入这个门口的这一刻开始,一直到十月十号,也就是京华大学每年的迎新大会的前一天,都是你们的拉票时间。在座的三十名会员都是你们的拉票对象,他们每一位都可以投票给他们心目中的十个候选会员。从今天开始,一直到十月十号,你们中的任何获得投票数前五位帅哥,和排名前五位的美女就将成为我们卡门俱乐部的正式成员。成为我们俱乐部的正式成员之后,你们每学期只需要交纳四千块的会员费,就可以享受到我们卡门俱乐部的所有福利……”
不经意地听到这里,我在心里不禁咋了咋舌,“每学期四千块的会员费?我靠,跟我学费都差不了多少了!怪不得贾雨说这里面都是公子哥儿,普通人家,谁会吃饱了撑的拿这么多钱来参加一个什么狗屁俱乐部啊。”
“之于我们卡门俱乐部的福利呢,除了每半个月会定期举行舞会之外,我们还将会为大家安排参加一些正式酒会,为大家将来顺利进入上流社会做好准备工作,另外……”
听到这里,我总算有点明白了,什么狗屁卡门俱乐部,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些公子哥儿吃喝玩乐,泡妞耍乐的窝点而已。只不过他们用大把的票子把过程装饰得没有那么露骨而已。
上流社会?靠,谁不知道上流社会最下流。
我再随意地瞄了瞄我身边的那些人,他们也全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想,搞不好心里想得跟我一样,只是谁都不说出来而已。坐在这里的,有哪一个傻啊?唉,人类真是虚伪。
表面上看起来,这所有人里只有钱不易听台上的主持人说话听得最认真,因为他除了偶尔对楼兰雪笑一下以外,始终微微带笑地看着台上。
过了一会,钱不易终于也有些倦了,他扭过头来对我们在座得的几个说道:“今天没有什么有趣的活动。等一下这里差不多了了,咱们这里几个找个地方玩玩牌怎么样?”
钱不易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看到楼兰雪在一旁得意的笑,心里知道肯定是她撺掇钱不易来着,心里偷偷直乐,今天晚上不杀得尸山血海我誓不收兵啊。不过,面子上我却是装着无可无不可的样子,坐在那里装矜持。等到在座的人都点头之后,钱不易又问我,“楚老弟,没什么事的话,你也一起来吧。”
我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打牌这种玩意我会的种数不多,不知道你们要玩什么?”
“我们西京这里最流行的是扎金花,你会不会?”钱不易说道。
我略为有些迟疑地点点头,“玩过几次,不是很熟,不知道你们西京的规矩跟我们通海的规矩有什么不同么?”
“略有不同,不过差别不大……”说到这里,钱不易笑着起来,他说道:“世上最好学的就是脏话和赌博。多说无益,到时候到了台上,给你演示几局,你就知道了。”
这样最好,这样我就不用在一开始输钱,只要坐在旁边装傻充愣,观察你们的特性就好了。我于是点头道:“好。”
不多时,主持人走下台来,换了一个当地小有名气的乐队上台表演。这时候,钱不易就站了起来,笑着对我们说道:“哥儿几个,咱们转进吧。”
我们几个也就跟着一起站了起来,跟着钱不易一起走出会场。在去学校的停车场拿车的路上,我走到小卖部去买了一袋巧克力。买了刚出门,又心里暗想,“一袋哪够,我买两袋,我赚死你们。”
这样想着,又转身买了一袋,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小卖部,和莫翰和楚洛华坐一辆车,朝校外而去。
在西京大学城内,零零落落地穿插着许多居民区,这里的房子鲜有业主自己来住的,一般都是租给大学城里几十所大学的学生们。而在这些居民区里,有一个公寓叫做欧海花园,这个花园的环境特别好,里面甚至还有单体别墅,当然了房租也高得很,每平米每个月四十元起,高的甚至高到每个月每平米六七十元,能住在这里的,不是千金,就是公子。因此又有个别称,叫做二世祖特区。
而卡门俱乐部的成员,几乎全都住在这个花园里。所以大家从舞会出来之后,都是一路直奔欧海花园。到了我才知道,欧海花园离舞会就算是走路也只有十五分钟的路程,可是这些家伙全都开车出来,还真不怕麻烦。
到了花园,各自把车停好之后,我们就都来到了钱不易的住处,一栋两层楼的单体别墅。这栋别墅比起原来江薇那间自然是差一些,但是一个学生租下来住也足够夸张了。
进了钱不易的别墅之后,我们各自分别在他的客厅里落座,钱不易自己去找东西招待我们。这时候,我看到楼兰雪使劲给我眨眼。我于是有些不解地往楼兰雪那边看去,结果就看到她拼命拍口袋。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她的股本还没有给我。可是现在这么多人,你叫我怎么拿?我于是只能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
过了片刻,我就感到我的手机在震动,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一起上洗手间去,我拿赌本给你。”发送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过我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个发送人到底是谁了。
这时候,钱不易给我端来一杯橙汁,我一边喝橙汁,一边四下里看了一遍,然后再偷偷地向着坐在不远处的楼兰雪摇头,我这意思也很明白了,“姐姐,人太多,不方便。”
过不了片刻,短信又来了一条,“我不管,就算没有给赌本,红我照样分。”
我看完短信,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谁他妈告诉她我电话号码的?”再抬起头来,苦着脸对着楼兰雪的方向点了点头。
把饮料分发完之后,钱不易找出一副牌来,我们几个男人,我,钱不易,莫翰,方天雄就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去,准备。客厅中央就让给那些跟着来的女孩们看堞去。
在到桌子边去的时候,我跟方天雄各自都看对方不大对眼。不过,我心想跟什么不过去,我也别跟钱过不去。我是来赢钱的,管你是谁,我照样跟你玩,要是能痛宰方天雄一顿,那也算是小小地帮张盛出了口气了。
我们几个刚坐下来,钱不易的手机就响了,钱不易一打开电话,就问道:“木豫,打牌呢,要不要一起?”
说完这句话,钱不易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道:“木豫这小子最好赌了,听到要他打牌,二话不说,电话就挂了,应该马上就到。”
我们大家笑了一阵,钱不易又说道:“天雄,莫翰,我们仨先玩,楚老弟在旁边看几把,什么时候觉得熟了,再加入战局。”
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们三个就开始了。
看了两三轮下来,我才知道原来西京扎金花的打法,跟我们通海的打法果然不一样。我们通海的打法很简单,给每个人发三张牌比大小,如果你暗牌(也就是不看自己的牌),而对方明牌(也就是对方看了自己的牌),那么你押一块钱,对方就要押两块钱。如果大家暗牌,或者大家都是明牌,那大家就都只要出一样的赌注。其他的,就没什么讲究。
西京这边跟我们通海不同的地方,主要有两个,一是轮到谁发牌,发错了的话呢,就要包底。二是如果对方是暗牌的话,那么无论你是明暗牌,你都不能开对方的牌,必须一直赌下去,直当双方有一方筹码用光为止。
至于其他的,也都是大同小异了。再看了两三轮,我对这规矩便大体了解了,于是也不再把心思放在看规矩,而开始看每个人抓牌时的表情,小动作,再对照他们抓到的牌,来分析他们的心理。
平时不看不觉得,现在细心一观察,才发现满好玩的,方天雄这个死胖子最喜欢装逼,一拿到好牌,就喜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到坏牌的话,就会很快的盖掉,拿到一般的牌,会喜欢跟别人拼一两轮才走。莫翰拿到好牌就有咬牙齿的习惯,拿到不好的牌,会跟一两轮,确认没有机会后才会盖掉,而如果拿到一般的牌,反而会很快盖掉。
和方天雄跟莫翰的一眼就可以看透不同的是,我一连看了五六轮,都没有看出钱不易有什么嗜好。他玩牌的时候好像并没有怎么放心思,跟不跟都很随性,没有什么规律,而且输赢也看得很轻,始终都是笑意盈盈的,跟大家说这些俏皮话。就我这半桶水的水平,根本没办法通过他的表情和小动作什么的,来了解他的心理。
不过,我对他的观察倒也不是完全一无所获,起码我看出来,他再好的牌也不会打得凶。即使是有十足把握会赢的牌,他也会提醒对方不要继续赌下去了,并且率先开牌。总之一句话,他唯一被我看出来的,就是他在这里打牌,纯粹是应酬,心思不在牌上。
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态度,所以前面这差不多十轮打下来都是不温不火的,输赢不大,主要是在聊天。接下来,我又再看了十轮,又对这三个人的打牌特性进行了进一步的观察,当我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火急火燎地走进钱不易家来。
我扭头一看,其中左边的正是段名,右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眼镜男,想必就是木豫了。一看到他出现,钱不易就笑着站了起来,“赌神来了。”
“你还说,我刚逗完几个MM过来找你,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干嘛去了,原来居然偷偷坐在这里打牌。真是太过分了,打牌居然不叫我。”木豫说着,几乎是小跑着走了过来。
等到木豫和段名走到身边,钱不易又笑着对段名说道:“段名,你怎么也这么急,难不成你也成赌鬼了?”
段名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被他给拉过来的。”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赶紧的,开局。”木豫说着,一把把段名拉在自己身边。然后,兀自拿起扑克,问道,“多大?”
钱不易答道:“十块底,暗牌五十封顶,明牌一百封顶。”
“这么小,过家家啊。”木豫不满地摇了摇头,嚷嚷道,“一百块底,暗牌五百,明牌一千。”
他这话刚说完,钱不易就马上摇手,“去你的,还真当我这是赌馆啊,大家堵着玩玩,玩那么大干嘛?赌身家啊现在……”
见到钱不易开声,木豫也不敢硬争,只能嘟着嘴巴说道,“老哥,高一点吧,太小了,玩着没意思啊。”
钱不易见他一副哀求的样子,便笑了笑,指着木豫对我们大家说道:“真是个赌鬼!好吧,那就二十块底,暗牌一百,明牌两百怎么样?”
我心下里吸了口凉气,“这么大?狠一点的话,我这点钱,岂不是一把就输光了?这个木豫还真是赌鬼。”
我正想着,莫翰笑着摊了摊手,“我事先声明,我身上没带多少钱,木豫玩牌那么凶,我怕我玩不了几局。”
“没关系,找老钱借,他有的是钱。”木豫哈哈笑着拍了拍莫翰的肩膀。
闹了一阵之后,没有人对木豫的建议表示反对,木豫便开始发牌了。他刚发第一张牌,钱不易就提醒他道:“这位楚老弟还没入局,你别发他的牌。”
木豫听了,不满地瞄了我一眼,大大咧咧地说道:“不玩你倒是坐远一点啊,害得我差点包底,真是的。”
他话刚说完,钱不易就大声呵斥道:“你丫一辈子嘴巴都这么臭啊?”
木豫听了他的训斥,没再说什么,只是朝我点点头,算是道歉。钱不易则对我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楚老弟,不好意思,这家伙就这德行。”
我也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木老哥是直脾气,我喜欢。”
脸上一面笑着,我心里一面发狠劲,“我何止喜欢你的脾气,我更喜欢你的钱。今天晚上我就盯着上你了,不把你赢得哭爹喊娘,少爷我跟你姓木,小样!”
我耐着性子在一旁又看了二十几分钟之后,我发现一个事实。如果你想知道在赌桌上凯子这两个字的确切定义的话,那你看看木豫就行了。我现在坐在他旁边,我简直什么都看不见,我只看到他脸上浓墨重彩地划着两个大字——凯子!
容易被挑逗,喜欢跟注,只要牌稍微可以,就会下狠注。而且他是否拿到好牌十分好分,那就是当他拿到真正的好牌的时候,他都会无意识地把左手收起来,放在桌下。而如果他是唬人,他就会故意装作轻松地敲着桌面。不过,虽然在我眼里他是个标准的凯子,但是其他人的牌也打得一般,他凶巴巴地赌了不到半个小时,竟然赢了千来块。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半夜十二点了,那些女生们开始圈在一起吃零食,聊闲话,而楼兰雪则是动不动就朝我打眼色,催着我快点上场,也不怕人看见。人家都说,美女最贪财,果然不假!
不过我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笑着说道:“西京的规矩,我差不多懂了,不如让我也来玩玩吧。”
“好,好,好,坐我旁边。”听到我要赌,木豫顿时满脸堆笑,仿佛完全不记得刚才对我的出言不逊了。看来,钱不易说得没错,这家伙就是这破德性。当下里,我气他的心也就淡了几分,不过这不代表我会手软,咱气照消,钱照赢,最多等下帮你出的士钱,哇哈哈哈哈。
我一上桌是莫翰发牌,每人扔了二十块钱零钱上去之后,莫翰就开始发牌。木豫正坐在莫翰下手,发完牌之后就是他说话,他直接丢了五十块钱上去,嘴里喊道:“老规矩,暗牌五十块。”
我坐在木豫下手,想了想,第一把拼拼运气,也就暗着跟了五十块,我下面是段名,段名下面是钱不易,然后是方天雄,最后是莫翰。大家也都跟了一圈。然后又是木豫,结果他哈哈一笑,“好,这才像玩牌嘛,要把这种好传统发挥下去。”
然后,他又丢了一百上去。我不像他们,我赌本不多,我输不起啊,随便输个几局就穿了。我这样想着,刚要看牌,又想起贾雨的话,“赌牌最忌讳的就是患得患失……”,便又转念一想,挑,我青龙戒都能拿到,比运气,我还能怕你们?
“我也跟。”我说着,丢下一百块。
段名笑着摇了摇头,“我今天晚上手气不好,不跟你们硬拼,我看看牌。”
段名说着,打开牌看了看,然后笑着丢了出来,是五六九,“多么英明的决定啊。”
钱不易也起了牌,然后丢了,接下来是方天雄,他也不看牌,直接丢了一百块放在桌上,然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看这样子,这家伙第一把就卯上我了。最后是莫翰,他的牌也不好,也弃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我,木豫,方天雄三个人了,而且都是暗牌。这时候,木豫呵呵笑了一下,看了我跟方天雄一眼,“就剩下咱们仨了,我再下一百。”
我看了看此时台面上有八百多,心想第一把我就不管那么多了,搏一搏吧,我就不信我的运气会输给这个死胖子和这个眼镜男,我于是也跟着下了一百。
接下来,死胖子想也不想,就往桌子上丢了一百。当他把一百块丢在桌子上的时候,我心里微微抖了一下,看起来,这家伙这把真的是盯死我了,只要我不开牌,他这把肯定一直跟下去,这么玩不行。虽然说赌运气,我未必怕他,但是这也太他妈没有技术含量了,这不是侮辱我的智商,和贾老头教给我的赌术么?
这样想着,我拿出一块巧克力,开始慢慢地吃了起来。木豫是个赌性很足的人,我们俩都跟了,他当然是马上也跟了一百块,然后就盯着我。
我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把牌打开来,看了一下,一对皮蛋,现在只有三个人,这种牌算是大牌,足够跟了。不过,我遵照贾雨教给我的,只要明牌了,无论大小,第一次跟注,和跟注到某个心理节点的时候,都要习惯性地停顿四到五秒钟,专心吃巧克力。这样次数多了,只要你一吃巧克力,就会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而又无法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心态。
缓缓咬了一口巧克力,停顿了片刻之后,我押上去两百块,“跟两百块。”
方天雄再狠,看到我明牌跟了自然也要起牌。当他看到自己的牌之后,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轻声骂道,“妈的。”
然后把牌弃了,我看他之所以这么生气,与其说是生气输了这几百块钱,倒不如说是生气输在我手里。
“老弟手气不错喔,我来看看我的牌。”木豫说着,打开了他的牌。
看了牌之后,他啧了一声,犹豫了下,说道:“我跟一手吧,两百。”
我一边继续吃着巧克力,一边不动声色地跟了两百,然后木豫再看了看自己的牌,摇了摇头,把牌给弃了。这就是所谓凯子本色了,既然你打算那把弃牌,那你上一把你跟个什么劲呢?
“帅哥,我不宰你,我宰谁啊。”我一边收钱,一边在心里想。
看到我赢钱,钱不易对我笑笑,说道:“技术不错喔。”
我刚开始没觉得,只是有些得意地笑了笑,过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钱不易夸我的不是运气好,而是说我技术好,这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我再次偷偷看了看钱不易,他已经没在看我,而是转过身去拿喝的去了。而我的心里,却有了一个小疙瘩。
不过,这只是一时的情绪而已,接着再玩了半个小时下来,我一直没有拿到什么特别大的牌,所以没有玩什么大局,只是随着大流转,手头赢的钱也只是多了七八百块而已,差不多有四千块的赌金。
到了大概十二点四十分左右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大机会终于来了!
这局是钱不易发牌,因为木豫这家伙凶得很,而又有我这个只恨天下不乱的家伙搅局,所以现在除了钱不易之外,在座的人都有点露出赌桌上的狠性了,居然六个人集体蒙了三轮,而且都是蒙的一百,这样,桌上就有将近两千块。
这时候钱不易笑着起了牌,说道:“你们这群赌鬼,都红了眼,我不跟你们发神经。”
看了牌之后,钱不易笑着眨了眨眼睛,“牌不错喔,跟两百。”
明牌的人跟了,接下来的人自然不可能跟着蒙了,大家于是纷纷起了牌来看来,看牌之后,段名和莫翰就都丢了牌,剩下我,木豫,方天雄和钱不易。
其他三个人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丢牌,但是我除非得了脑膜炎,否则我不可能弃牌,因为我手上的这副牌是三条九。在扎金花里,最大的就是最小的是散牌,然后是对子,顺子,同花,同花顺,最大的就是三条。我这牌简直是大到几乎顶天了,我怕什么?
好在我开牌之前,照着老规矩拿出巧克力来吃了,要不然我说不定顿时脸上就会露出马脚来。当我正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看牌的时候,我身旁的木豫就有点坐不住了,他对我不耐烦地吼道:“你小子当你是赌神啊?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吃巧克力,啪嗒啪嗒,真烦人。”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直乐,要的就是你的心浮气燥,这把少爷我非得割你三斤肉下来。光顾着心里乐,我自然没有精神答他的话,倒是钱不易站出来跟我帮腔,“每个人打牌都有自己的习惯,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我看着时机差不多,扔了两百块上去,“好吧,我跟。”
“看样子,你的牌很大啊。”钱不易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牌打开,“我弃牌。”
当看到钱不易的牌的时候,我不禁脸色微微一变,而在场的人也纷纷叫了起来,“我靠,老钱,丫看错了吧?顺子你都弃牌?”
钱不易没有答众人的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把牌扔掉了。
“我就不信了,你的牌能比顺子还大。”方天雄说着,押上了两百。
木豫也跟着押了两百,“我也不信。”
我依然是跟前面一样,一边吃巧克力,一边一句话不说的扔上去两百,然后方天雄再跟,木豫也照跟,然后我又跟,如此这般,我们三人竟然一口气跟了八轮,桌上的赌注有八千多块。
对这些公子哥来说,这些钱不算多,但是这毕竟是今晚赌注最大的一轮。所以大家都很兴奋地屏住呼吸,看着我们三个人谁先比牌,或者弃牌。只有钱不易依然是八风吹不动的样子,依然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那里,满面春风的笑着。
木豫虽然是只很好宰的肥羊,但是我觉得他这人虽然脾气糙了点,不过倒也还算直爽,心想差不多了,于是我在这时对他说道:“我要跟你比牌。”
说着,我把牌我的牌递了过去,木豫满怀信心地把我的牌接了过去,但是当他看到我的牌之后,便垂着头叹了口气,把他自己的牌盖了,“你大。”
这样,剩下的人,就只有我跟方天雄,跟谁都可以客气,就跟方天雄没得客气。我下定决心,只要方天雄跟,我就跟到底。
看到我把木豫的牌打掉之后,方天雄的表情本能地愣了一下,然后他还是跟注了。其实,我尽管心里很自信,但是八轮跟下来,台桌上怎么说也有八千多块,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就是方天雄刚才那一愣,给了我更大的自信,我肯定比他大。以方天雄的性格,如果他拿到三条,而且是比我的三条九还要大的三条的话,他刚才不会愣那一下。很明显,他拿的绝对是大牌,但是绝对大不过我的三条九。
心里这样想着,我再没有丝毫犹豫,马上跟注了两百。方天雄迟疑了一下继续跟注,而我则几乎是在他跟注的同时,马上又扔了两百块。我这样做,就是为了给方天雄咄咄逼人的感觉。果不其然,我的这个挑衅性的动作,让他生起气来,他几乎是想也不想,也马上跟了下去。
就这样,我们两个几乎是比赛谁扔钱扔得快一样,飞快地往桌上扔钱,不到两分钟,桌上就又多了四千块的钞票,我口袋里只有不到三四百块了。
这时候,钱不易笑着说道:“好了,一万来块了,差不多了,就此打住,你们开牌吧。”
我本来是要答应钱不易的,但是这时候偏偏方天雄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就干脆不说话了,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时候,钱不易转过头,专门看着我,说道:“楚老弟,这里几个都是熟人,没必要那么狠,你就开了吧。”
如果换作是别人,我肯定是马上答应,这一把赢了八千多块,比我学费还多,我知足了。但是现在这个人是方天雄,而且他还那么狠的盯着我,我能放过他吗?我于是便冷冷地答道:“赌桌无父子,既然方少爷想玩,我当然是奉陪到底。”
看到我这么冷冷的说话,钱不易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照旧坐下。但是我还是发现他的笑容中略略有些愠意。不过,这时候我只顾着宰方天雄,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方天雄见我放话了,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好啊,你小子想跟我斗,说吧,你还有多少钱,你全都拿出来,我跟你赌。”
“好,这话是你说的,你是青花瓷,我是烂砖瓦,拼就拼,我还会怕你。等会谁不下谁是乌龟王八蛋。”我霍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方天雄的脸说完,别过脸问钱不易,“钱师兄,不知道能不能借一点钱给我?”
钱不易饱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说道:“没问题,你要多少?”
“二十万。”我想也不想就说道。
当我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一时哗然。二十万块对他们各自的家庭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是对他们自己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数目了,起码也是四五个月的费用。我身家平常,突然开口这么大数目,也难怪他们这么惊讶。就连刚才一直显得稳坐钓鱼台的钱不易此时眉头一跳,脸色略变,看我的目光中多了许多与刚才不同的东西。
片刻之后,他自顾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今天家里没什么现金,恐怕只能借两万给你。”
我也不想那么多,马上点头,指着方天雄问道:“好!就两万,你跟不跟?”
方天雄略犹豫了一下,最后他咬咬牙,把牌一摔,“我三条六,你开牌来给我看。”
我冷笑着抓起牌,然后一张一张缓缓地放在方天雄面前,当我三张牌都放出来之后,众人再次哗然,就连原本在客厅里聊着闲话的那些女孩们也全都凑了过来。
“你是三条九?”看着我的牌,方天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看着方天雄这副表情,我的心里不知道多开心,然而就在我得意地望了四周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钱不易的脸。全场所有的人的眼睛,此时都盯在牌上,只有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在我们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我看到和方天雄的表情刚好相反的是,钱不易的目光里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有一种强烈的想要看透我的企图。
在这一刻的钱不易,与我过去几个小时所认识的钱不易都截然不同,在这一刻,他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种旺盛的控制欲和企图心。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钱不易。一个照面下来,我便感觉到自己无法直视他的视线,本能地将目光移开,但是心里莫名地有些心虚的感觉。
方天雄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款,找钱不易借了三万,两万给我,一万留下来继续赌。这一把我赢了差不多三万块,赌局继续。此时的钱不易此时又恢复到起先的模样,一边淡淡地笑着,一边拍着方天雄的肩膀,劝他不要放在心上。这时候,莫翰也笑着说道:“就是,不就两万块嘛,有什么呀,你老爸去澳门,给小费也不止这个数啊。”
原本有些黑着脸的方天雄,听到莫翰这么说,也笑着下台,“这点小钱当然没什么,只是刚才的牌有点冤家,心里有点不舒服。”
说完,他还犹有不足地继续说道:“我老爸最近常去河西,跟那里的当官吃饭,据说要在河西做一个大楼盘,投资少说也得四五十亿。”
本来,他这话只是为了显摆一下,显得自己确实不把这两万块放在心里。但是一旁的木豫似乎没有听出这层意思,他笑着说道:“老弟,有钱老哥在,你还是不要提钱字的好,要比钱多,这世上又有谁比他们四大家族的钱多啊。”
方天雄听到木豫这么说,脸上略微一滞,显得有些不高兴,但是很快他又堆笑说道:“那是,那是。”
这时候钱不易笑着摇了摇手,“别说这些没营养的废话,继续玩牌。”
我在一旁听到这一切,越发觉得这个钱不易的背景深不可测,心想等结束了这局赌局,一定要找楼兰雪好好问问,这个钱不易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牛得跟国家主席似的。
从开赌到现在,我赢了三万多块,于是手头就有点松,也不比起先那么认真,玩得也随便了点。接下来两个小时,基本上不输不赢。
直到差不多三点钟的时候,大家都蒙了两轮,桌上有一千来块,然后是莫翰第一个起牌,起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跟牌,然后是木豫,他也跟着起牌,他的表现跟莫翰一样,看了看牌,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跟牌。
这时候,我开始有些犹豫,撕开一块巧克力吃了起来。吃了半块之后,我没有起牌,而是就这么跟了一百块。
木豫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么狠?起了两家,你居然还不看牌?”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心里想得很清楚,反正我赢了钱,我怕什么,我看你们的神色就知道你们牌面不大,既然如此,我拿一百博你们四百有什么划不来?
我之后是段名,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起牌,看了看之后,他将牌扔了出来,是一副烂牌,“我累了,去睡会,你们继续玩。”
说着,他就走了。接下来就是钱不易,他笑着抬起眉头,看了看在场所有的人一眼,又轻轻摸了摸鼻子,最后笑着说道:“我也赶赶潮流,蒙蒙牌吧,跟一百。”
前面两明,两暗把方天雄给闹得有点胡涂了,想了一阵之后,他还是决定起牌,起牌之后,他看了看,然后故作轻松地笑着眨了眨眼睛,“唉,我跟。”
我于是知道,这小子抓着大牌了,接下来莫翰犹豫了一下,提出跟方天雄比牌,结果他输掉了。看到莫翰比牌输掉之后,木豫看了看自己的牌,又想了一会,摇头道:“我一对五我也不要了。”
既然知道方天雄是大牌,我自然要起牌,结果起开牌一看,红桃老Q,老K和A,同花顺。除了三条,就属我最大。于是,我二话不说,自然是跟注。
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我们两个人都起牌,而且我还跟了两轮之后,钱不易居然依然不开牌,他笑着往桌上放了一百,然后说道:“以小搏大,划得来。”
他的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而我的心头却是闪出一阵不祥的预感。
转眼之间,我们三人竟然一连跟了十五轮,战况竟然比两个小时前那一轮更加激烈,台上又是一万多块了,而钱不易自始至终都是蒙牌。这个时候,方天雄率先沉不住气,提出跟我比牌。我把牌递给他看了之后,他骂了一声“妈的”,把牌递给我,“你大。”
而比牌胜利的我,却一点也不感到轻松。其实,比方天雄更想比牌的人,是我,只不过我想比的人,是钱不易。但是,他现在是暗牌,我根本没有办法跟他比。
而此时的钱不易也不说一句话,只是笑容可掬地望着我,一副随意从容的样子。而在他这云淡风轻的态度中,我却隐约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虽然我抓着一副同花顺,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本能地觉得,我会输。
我依然在吃着巧克力,但是我发现它现在完全无法帮助我平静下来。我刚才又一连跟了十轮,多放了两千块进去,而钱不易依然是暗着牌跟我跟。看起来似乎是铁了心的要让我把兜里的钱全部吐出来才肯开牌。
这个时候,我开始回忆前面那一局,那一局是他派牌,结果刚好派了那么个冤家牌,让我大赚一笔。而他在那一局的表现,现在想起来,似乎是从头到尾就知道我一定会赢,甚至于手里拿着顺子都早早扔掉。而这一局,又是他派牌,他却蒙牌一直蒙到现在,这里面难道真的什么玄机也没有吗?我不信,我绝对不信!
他凭什么这么自信?敢跟我一直蒙到现在?他手里的一定是三条,一定是!他敢跟我一直蒙,就是因为他派牌的时候,就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他的牌一定比我大,他会控制发牌。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不喜欢我两个小时前没有给他面子,适可而止,因此要特地狠赢我一局来教训一下我。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我的巧克力已经吃完了,最后,我抿着嘴巴看了看笑盈盈的钱不易,咬着牙把牌给盖了,“我不要。”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场惊呼,就连方天雄也禁不住站了起来,大叫道:“你他妈傻了?你同花顺啊!”
我此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是无奈地吞了口口水。这时候,钱不易笑着缓缓把他的牌打开来,一条梅花四,一条方片九,一条黑桃A。
我顿时傻了,这……怎么可能?然后,我的脑子马上就意识到一个事实,“我被他耍了。”
仿佛是特地为我做解释一般,钱不易笑着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当你自信心十足的时候,你吃巧克力,通常是咬左边,而且只咬一点。而当你紧张的时候,你吃巧克力是咬右边,而且第一口通常都会很大。”
在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原来钱不易懂得控制的,不是发牌,而是我的心。这一次,我是真的彻头彻尾的输了。我苦笑了一声,有些萎靡的看着面前红色的纸币,一种巨大的挫折感扑面而来。我站了起来,笑着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把门关上,我靠在门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整个人觉得沮丧透了,不是为了输钱,而是为了那种完全被钱不易击败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
在这时候,我看到我左手指的青龙戒微微发着亮光,然后我的脑中就闪现出去舞会之前,贾雨对我说的那一番话——“知道什么是赌徒吗?真正的赌徒就是拼尽一切只想获得胜利的人。一个真正的赌徒,会输但是永远不会认输。只要手里还有一个筹码,牌局就还没有结束,就依然需要投注全部的热情和精力去赌。当你输一局牌的时候,你输掉的只是筹码。但是当你认输的时候,你输掉的就是整个牌局。赌局如此,现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赌桌上输掉的只是牌局,而现实中输掉的是整个人生而已。任何一个高明的赌徒,在赌局进行到最艰难的时候,都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在心里大声呐喊,永不放弃!永不放弃!永不放弃!永不放弃!”
这一番话仿佛一剂强心针注射进我的心脏一般,让我刚才那种萎靡之气一扫而空。我不知不觉中,竟然随着脑子里的话一起挥动着拳头,嘴巴里轻轻念着,“永不放弃!永不放弃!永不放弃!永不放弃!永不放弃……”
五分钟后,我重新出现在牌桌上,钱不易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笑着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没什么,胜败兵家常事。”
钱不易略为有些讶然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的牌局里,我不再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也不再吃巧克力,而是彻底放松自己。我一边轻松自如的跟在场的人聊着天,一边从容地决定是下注,还是盖牌。不过在聊天的时候,我依然细心的观察所有人,尤其是钱不易的表情和动作。
自从我从洗手间出来之后,钱不易似乎认真了许多,他有好几次都想诱我入局,但是每一次我都及时全身而退,弄得他又颇有些不甘心,打量我的眼神与先前又有几分不同。看来,跟我认识这几个小时里,他对我的观感是一变再变。现在,他对我终于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而这就意味着我的机会来临了。
凌晨五点的时候,莫翰也去休息了,只剩下我们四个人。蒙了几轮之后,方天雄率先开牌,他看了看自己的牌之后,便弃掉了,然后木豫也跟着弃牌。我于是知道,就是这把了。
我于是笑着对钱不易说道:“钱师兄,我这把要学你,死都不开。”
钱不易听了我的话,也笑笑,说道:“好啊。”
于是,我们俩就一直蒙,蒙了整整五十轮,把方天雄跟木豫都蒙傻了。这时候,钱不易终于比我先沉不住气了,他笑着摇了摇头,起牌了。看了牌之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看了我一眼,把牌放下,“继续。”
钱不易太聪明了,想让他入我的局只有用暗牌才有可能。而这把无疑是赢他最好的机会。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赢他!我要赢他!我要赢他!我要赢他!我一定要赢他!”
第七节 楼兰雪的体力
“跟。”我抬了抬眉,把一百块放了上去。
这时候,钱不易提议道:“来来去去很麻烦,不如我一万,你五千块,开牌吧,怎么样?”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慢慢押吧,也不早了,玩完这局我们一起出去吃早餐好了,赢钱的那个请。”
钱不易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好吧。”
又是整整五十轮,台面上的钱已经有两万八千多块,就桌面上的钱而言,这是今晚最多的一次。这个时候,就连睡着了的莫翰和段名,还有那些女生们也全都跑了过来,齐齐围成一团,看着我们。
这时候,钱不易再次提议道:“我一万,你五千,开牌,怎么样?”
我摇了摇头,“慢慢押,不急。”
这个时候,钱不易终于露出了他今天晚上第一个不耐的神色,他回到房间拿了三万块,然后一把放在赌桌上,“你这里也就还有一万五左右,我们开牌。”
说着,他一把把牌摔在桌面上,“我什么都没有,就一条K,你是什么?”
站在我旁边的楼兰雪不等我动手,就先帮我把牌打了开来,我也是什么都没有,不过刚好比钱不易大了那么一点,我有一条梅花A。
在这一刻,我真是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赢钱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最重要的是,我终于真正地赢了钱不易一次。他终于被我楚天齐逼得心浮气燥,无法自制了。这种成就感,可远比赚到这几万块让我高兴。
“作为赌徒,除了技术之外,有时候也必须相信命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最开心的时刻,我说出的,竟然是一句盗版自贾雨的话。
唉,失败!
不过,这时候的钱不易不怒反喜,他看我的牌看了一阵之后,仰首哈哈大笑起来,伸手重重地在我肩上拍了一下,笑道:“好小子,有一套,这把该你赢。”
笑完之后,他又说道:“好了,今晚玩得够疯了,就到这里为止吧,哥们,姐们,全都起来,咱们出去吃早餐去,这位楚帅哥请客。”
听了钱不易的话,大家哄然响应,纷纷吆喝着让我请客。我一个晚上赢了七万多,自然不好推辞。大家揉着发红的眼睛,一起出了门来,我刚想去上莫翰和楚洛华的车的时候,钱不易走过来,拉住了我,“让阿雪跟他们一辆,楚老弟你跟我坐。”
人家主动邀请,我自然不可能拒绝,便应了一声“哦”,就跟着他走了过去。
把车子发动起来,开出车库,钱不易就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敢那样跟我跟?如果你输了的话,你原来赢得两万多块就全都没了。我听阿雪提过你的身世,两万多块对你来说不算是小钱。”
我笑着看了看钱不易,答道:“当时你是明牌,我是暗牌,我一倍搏你两倍,我没道理不跟。而且,我看你当时打牌的手法,我就本能地觉得你的牌并不大,当你提出你拿一万,我拿五千开牌的时候,我就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钱不易一边开车,一边轻轻地摇头,“这两点固然是原因,但是最大的原因恐怕不是这个。”
我转过脸,看着钱不易,反问道:“那你认为是什么?”
“因为你想赢!在玩牌的时候,你的脑子里或许确实认真地算计过,但是当时主宰你整个意识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你要赢我。坦白说,几万块的输赢对我而言,其实并无足轻重。而我当时却依然会感到有一种暴躁的被压迫感,现在想来,当时给我带来这种感觉,并不是即将失去的几万块钱,而正是你当时表现出的这种不顾一切地也要赢我的气势。没有人喜欢输,就算是我也不例外。”说到这里,钱不易笑着看了我一眼,“当时你的心里想着的是要赢,而我的心里想着的却是不能输。那场牌无论最后翻开的牌究竟是什么,输的都是我。”
钱不易这一番侃侃而谈,不由得让我再次对他刮目相看。十几分钟前,他才刚刚在我手里输掉,但是只不过是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已经将我内心深处的想法理解得如此之深。这样的人,即使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小孩,前途也不可限量,更何况,他的身世简直是候门深似海。
能够得到这种人物这样的评价,我也不知道该自豪还是害怕。我并不是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衣食无忧,美女环绕我就心满意足了。被人看扁当然很不爽,但是被这种大人物预备团的成员这么看得起,对我而言,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就在我这种有些复杂的心绪中,我们双方都静了一阵,一阵之后,钱不易突然转过脸,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老弟,我很欣赏你,希望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我略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道:“我也很乐意跟你交朋友。”
“好,那我就给你第一个朋友才能给你的忠告吧。”钱不易说着,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身后莫翰的车子,“你跟阿雪关系好像很近,是吗?”
我不知道钱不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是我知道他突然跟我说这个,就意味着他并不乐见我跟楼兰雪走得太近。不过,我不可能因为他不乐见,就马上撇清我跟楼兰雪的关系,这样未免让他看扁了。虽然直到目前为止,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还好吧。”
“坦白说,我长这么大,阿雪确实是我见过的女孩子女孩子当中最为有吸引力的一个。古往今来的英雄,所求的无非是江山美女四个字而已。阿雪风华绝代,君子好逑那是理所当然的。但是阿雪为人又百无禁忌,太喜欢时刻站在中心的感觉,耐不住寂寞。这种女孩子在四十岁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只属于一个男人的。谁要是在她身上太认真,那就真是自寻烦恼了。可是偏偏我那个亭山老哥死不开窍,一门心思栽在她身上了,简直是不死不休。”钱不易说到这里,笑着看了我一眼,“天齐你可要小心点,不要犯跟他一样的错误,男子汉大丈夫,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耽误前程。”
我听了钱不易的话,顿了顿,直直地看着前面的马路,问道:“这话是谭亭山让你跟我说的吧?”
钱不易笑着眨了眨眼睛,“谭老哥对阿雪那么紧张,她的事,谭老哥自然很紧张。不过我今天跟你说这番话,确实是因为当你是朋友。如果我只是想帮谭老哥清除有可能成为他情敌的人的话,那我大可不必把你叫到车上,跟你说这么多。我只需要闭着眼睛让方天雄去胡作非为就行了。”
钱不易这个话稍微有些不好听,但是说得句句都是大实话。不过,我想想,觉得钱不易这番话确实说得高明得很,一方面完成了谭亭山对他的嘱托,一方面又用看似坦诚的话拉拢了我,另外,还稍带着很委婉地,利用方天雄对我施加了一定的压力。而在施加压力的同时,还给了我一种他在帮我的感觉。
真是高明得很啊。不过,我能够把他这话里里里外外的意思全部都听出来,这说明我也不傻。嗯,看来人的潜力确实是需要挖掘才会展现出来。我从前怎么就从来没发现我这么聪明呢?
这样在心里想了一阵之后,我不卑不亢地答道:“多谢钱师兄的关照,我会按照自己的分寸去做事的。”
钱不易笑着看了我一眼,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聪明人,这种小事我相信你能处理好的。”
“真他妈的一群不知道民间疾苦的败类。一顿早餐都可以吃掉我两千多块,到底是不是人类?这可是我差不多三个月的生活费。”一边笑着挥手跟钱不易他们告别,我一边心疼得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道。
不过,虽然吃掉了我两千多块,但是钱不易他们总算做了件好事,那就是把楼兰雪给载走了。要是她跟上来要分红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八二分,就算扣掉刚才吃早饭的钱,我差不多还要分给她一万五千块。一万五千块喔,我怎么可能给她?在真金白银面前,美女的帐本少爷也不卖。
嗯,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找间银行,把我这么大以来所遇到的最大的一笔横财赶紧存进去。呓,是全部存进去,还是在身上留点钱呢?还是存六万,留一万好了。咱现在怎么说都是万元户了,身上没有个万把块傍身,那多不象话。
就在少爷我正春风得意的揣着七万大钞,一边遐想着未来的美妙生活,一边吹着小曲走在路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紧蹙的脚步声,顿时眉头皱了皱,咋有点不祥的预感呢?不会是她吧?我这样想着回头一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人正是楼兰雪。
我楚天齐敢对天发誓,当我看到她的脸的那一刻,我绝对没有想过要跑,因为在我产生这个念头之前,我的腿已经自动自觉地跑了。
我跑,我跑,我使尽吃奶的力气跑,我跑得全身半点力气都没有,双脚就像灌了铅,我跑到支气管都几乎都要断掉,但是我的耳边楼兰雪那一声胜似一声的“喂,楚天齐!”却始终没有远去的迹象,反而越来越近。最后,我终于再也跑步下去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一坐下,楼兰雪就跑到我身边,用力一拍我肩膀,“喂,你干嘛跑那么快?”
“我干嘛?”我费劲地吞了口口水,又平息了一下呼吸之后,没好气地反问道,“应该是你干嘛才对,你没事跟着我干什么?”
“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然是分红咯。”楼兰雪说着,插着腰,“你堂堂一个大才子,不会像赖我这点小钱吧?”
我又吞了口口水,喘着气说道:“小钱?你简直开玩笑,整整一万多块,这都是小钱,那什么是大钱?反正我不管,这笔横财是我拿命拼回来的,你又没有出股本,我就是不分,你就当我赖帐好了。”
看我这个样子,楼兰雪插着腰笑了起来,“哈,想不到你跟我爸是一副死相。是不是你们这些自负有才华的人都是这副德行?在外人面前一副淡泊名利的样子,人家大把大把地送钱上来也不要。其实骨子里小气得很,一毛两毛地都算得清清楚楚。”
我原本想的是,楼兰雪这么一个大美女,身边有那么多富家公子,自然是不会真跟我计较这万把块钱的。所以我也就干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做出一副无赖样子赖帐,她该也不会往心里去。不过不管怎么说,赖帐这种事情始终是有那么一点损害形象的。现在听到她这么一说,我赶紧顺坡下驴道:“那当然了,这年头当一个正直的艺术家你以为容易?一不小心就饿死街头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谋得这么一笔横财,我当然要好好存起来,以免我将来有个三灾五难的时候,没钱救急。”
“你这么说,我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楼兰雪说着蹲了下来,“因为类似你这种话,我爸也常说。不过,我爸也就算了,你年纪还这么轻,怎么就想得那么长远呢?”
我摸了摸鼻子,说道:“那当然了,我是知识分子嘛。”
“真没看出来啊,你不但才华横溢,而且还这么深谋远虑,实在是让小女子由衷佩服啊。”楼兰雪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一边把手向我胸口摸来。
“喂,你想干嘛?这里可是大街上,你不要乱来!”我一边蹬着腿往后退,我一边哀嚎道,“你再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叫你非礼了。”
楼兰雪对我俏皮地嘟了嘟嘴巴,“你倒是叫啊,叫得越大声越好,看看有没有人理你。”
我往四周一看,发现街上的人果然都在对我怒目而视,那表情分明都是在说,小样,把你得色的。
靠,这都是什么眼神,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我现在可是标准的受害人。难道你们没有看见有一个一百七十公分,体重六十四公斤的中国籍男子,正在被一个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体重不明的中国籍女子当街行抢吗?谁规定只有打劫人员只能是猥琐男的,美艳绝伦的大美女,同样会偶尔客串的,眼前不就是血淋淋的真实案例吗?
看来,今天这关是不可能这么简单过去了,我咬了咬牙,说道:“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一口价,五千块。”
楼兰雪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赌钱的时候,我两只眼睛可是眨都没眨,一整个晚上都盯着赌桌呢。除去赌本,你前后一共一共赢了七万四千三百四十块,乘以百分之二十,就是一万四千八百六十八块。因为我是美女,所以四舍五入,也就是刚好一万五千块了。”
说到这里,楼兰雪好整以暇地朝我伸出手,“一万五千块,一毛钱都不准少,拿来。”
“一万五?”我瞪大眼睛看了楼兰雪一阵,非常果决地摇了摇头,“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不会给你的。”
楼兰雪得意地笑了笑,“杀你就不会,我只会回去告诉钱不易和方天雄他们,从一开始你就处心积虑地想赢他们的钱。”
我瘪了瘪嘴巴,“切,谁怕你?你自己也是同谋啊。”
“你说得没错。可是,我是美女,只要我主动坦白,你觉得他们还会忍心追究我吗?”楼兰雪说着,给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至于你嘛,虽然文武双全,深谋远虑,才华横溢,可是你一进校就把京华大学里最有钱有势的一伙子人都给得罪了。如果再加上我日后没事给你在人前人后煽风点火的话,你就算得了这七万块,我估计你这四年应该也会过得挺消遥自在的吧?”
听到这里,我不禁深吸了口凉气,不过我嘴巴里依然强撑着,“干嘛?你……你吓唬我啊?”
“错,是恐吓!”楼兰雪笑着纠正道。
这下,我真是败了,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楼兰雪见我这样,便一边露出温柔迷人的笑容,一边向我伸出她的纤纤玉手,“一万五千块,该拿来了吧?”
“一万可不可以?”我苦着脸说道。
楼兰雪伸出一个手指,在我眼前轻轻地摇了摇,“一万五,一毛都不能少。”
“贪财女,这下你满意了?”当我在银行里,在保安的注视下把一万五千块数给楼兰雪的时候,我的眼泪都几乎掉下来。奶奶的,人家说,横财不久,果然没错,十分钟不到,我就送一个万元户出去了。
我哭,我大哭!
身为一个长年生存在每月零花钱不超过三百元环境下的少年,我想我的这种难过,大家是完全可以理解和体谅的。但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以楼兰雪这样一位整日里被无数富家公子围绕的绝代佳人,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万五千块乐成这个样子。
当她接过这笔钱的时候,她看起来简直是欣喜若狂,使劲地摇着我,摇得我都几乎脑震荡了。
“哇,好多钱啊,可以买好多东西,我的公仔,我的发夹,我的牛仔裤,天齐,我简直爱死你了,来,亲一个,嗯……”楼兰雪说着,竟然真的忘形地扑在我脸颊上恶狠狠地亲了一下。
她这一个吻让我一下子都忘记了难过,顿时呆若木鸡。
暗地里,我曾经做过无数次幻想,那就是在什么情形下,才能够让楼兰雪给我一个吻。但是我怎么幻想也没有幻想到,她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形下给我一个吻。
乱激动了一阵之后,楼兰雪笑着抓着我的手说道:“你知道吗?我爸一个学期才给我这么多钱呢。只要你以后去赢钱都让我做股东,我干脆让你做我男朋友算了,哈哈。”
我一听,眼睛顿时瞪得溜圆,“喂,你是不是说真的?”
楼兰雪瞟了我一眼,“当然是假的。”
“切……”我不满地甩甩手,害我心脏激动得怦怦跳,不过,“我也是发了傻,人家身边大把富家公子,不要说一万五,就是一亿五都大把人拿得出来啦,一万五?毛都不算一根啊!”
看我一个人在那里有些无趣地喃喃自语,楼兰雪拍了拍我,问道:“喂,你嘀嘀咕咕地说什么呢?”
我啧了啧,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奇怪,你真是想要钱的话,尽管跟你身边那些公子哥要好了,你要多少他们都会给,何必跟我这穷鬼艺术家争这点小钱呢?”
楼兰雪挺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怎么可以?我从来不收他们的钱的。”
“那你又拿我的钱。”
“这怎么同?这钱是我投资赚回来的。”楼兰雪顿了顿,“再说了,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我怎么不一样了?是不是好欺负一点?”
“不是了。你以为,有钱人的钱是那么好拿的么?我身边平时围着的那些有钱人,包括谭亭山,钱不易,他们其实骨子里都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我要是拿了他们的钱,哪怕是一块钱,他们都会以为只要拿钱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了。这种人的钱,我怎么能要呢?”
我点了点头,她这番话倒也是满有道理,这么说,她倒是满有原则的一个女孩子,不错,我欣赏。不过,“诶,那你为什么就不怕我有这种想法吗?”
听到我提出这个问题,楼兰雪就呵呵一笑,“至于你的话,就算9我真的那么贪财,只要有钱就什么都可以。但是,你觉得你有那么多钱吗?”
我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喂,美女,你坦率得过头了吧?
第八节 什么?你是钱不易的妹妹?
我和楼兰雪分头把钱存好之后,各自揣着一张银行卡从银行里走出来。刚才一直光顾着跟楼兰雪斗智斗勇,这时候才发现昨晚赌了一夜,刚才又玩了一出夺命狂奔,全身上下都快散架了。但是我再看看楼兰雪,却依然是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的样子,不由得奇怪地问道:“大姐,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累的?”
楼兰雪笑着挥了挥手,“这算什么,我们游泳队训练的时候,我一口气游个一万米都是小意思。”
我听到这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万米?我平常游个五百米就差不多要断气了,怪不得精神气那么足,追我的时候也那么快了。原来这丫头的运动神经这么发达。
“喂,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虽然已经累得快趴下了,但是我还是想勉强表现一下我的绅士风度。
“我住银桦斋。”
“啊,你住宿舍啊?不是吧?”
楼兰雪瞄了我一眼,说道:“这又有什么奇怪,我们家又不是亿万富翁。对了,在来吃早餐之前,钱不易特别把你叫到他车上,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笑着看了看楼兰雪,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要我不要跟你走得太近,说你是红颜祸水而已了。”
楼兰雪听了,笑了笑,“红颜祸水这种话他肯定说不出口,不过让你不要给我走那么近倒应该是真的。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是不是只要见到我,就躲得远远的?”
我笑着答道:“这个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只要你不要每次见到我都狠狠地削我一笔,我倒是不在乎没事陪陪你了。”
我的回答让楼兰雪看起来显得高兴,“呵呵,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我就知道你不会理会他们的。”
“你在京华大学已经待了一年了,这一年来,钱不易是不是都这么看着你啊?”我说到这里,试探着问道,“这个钱不易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那么爱管别人的闲事?”
“倒也谈不上看着那么严重,只是凡是质量高一点的男生想要接近我,总是会遇到种种人为的障碍,使我的社交活动不是那么顺畅罢了。至于身份嘛,这个钱不易就不简单得很了。”
“不简单?能有多不简单?难不成比你谭亭山还不简单?”
“这个的话,就见仁见智了,谭亭山的老爸是经济大省通海省的省长,政治局委员,据说要不了几年,就要进中央了,属于政治上的巨头,而钱家的权势则是建立在经济上的。钱不易的父亲是陇西首富钱本善,具体身家有多少,连国税局也差不出来。更厉害的是,钱家富的不止是钱本善一个,他们家族中,光是明面上的身家过十亿的,就有七十余人。钱氏家族上下十分团结,有什么生意都是家族商议,然后集体出动,上下一体。钱氏家族的起家主要是靠经营煤矿,圈内人都知道,陇西的煤矿十之八九都操纵在钱家的手里。除了陇西,他们在全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其他地区也控制大量的煤矿。近年来,他们开始进入石油行业。钱家的代表去南美商谈油田的事,光是政治献金,就是以十亿美元计,简直比政府还阔。而控制着这个庞大家族的,就是钱氏家族的族长钱本善。”
听到这里,我又说道:“对了,我打牌的时候,好像听到什么四大家族之类的,是什么来的?”
“喔,这个说的就是煤矿起家的陇西钱家,地产起家的河西赵家,纺织贸易起家的江浙苏家以及港口码头起家的海河宋家。他们号称是中国最为有钱的四大家族,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了,诶,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来?”
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吃饱了撑的,八卦一下嘛。”
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聊,我们很快就到了楼兰雪的宿舍,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我也没心情跟她起腻。说了声再见,就回自己的寝室去了。
一进门口,就看到张盛从床上猛地窜了起来,一把把我抓住,“我靠,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青天白日的没事就咒我,信不信我跟你借钱啊啦。”
“上学第一天,你就不见踪影,我还以为你被方天雄那混蛋给绑架了,心想今天早晨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他。”张盛说着,用力地锤了我的肩膀一下,“以后有什么事先给我招呼一声,省得把我吓得心惊肉跳的。”
看到张盛跟我一样发红的眼睛,我就知道他昨晚肯定也一夜没睡,心里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之外,更多的是感动。从小到大,除了我老爸老妈,我大娘几个长辈以外,我还真没被人这么关心过。所以坦白说,我昨天晚上玩牌的时候,没有想过张盛会这么担心。
不过两兄弟之间不可能说什么肉麻的感动话,只能是把手举到眉边,俏皮地敬了个礼,“是,长官,小的谨遵教诲。”
“那你老实说,昨晚到底干嘛去了?昨天的新生见面会你没去,你不知道那个黎文慈多紧张,缠着我问东问西的,把我都烦死了。”
我无法遏抑地又打了一个哈欠,“长官,这些事情能不能容属下稍后汇报,我现在实在是太他妈的想见周公了。”
看到我打哈欠,张盛竟然也被我引得打了个哈欠,“你不说我还没怎么觉得,你一说我才发现实在是太他妈困了,睡觉,睡觉……”
“嗯……”我睡眼朦胧地爬上上铺,然后像只死掉了的流浪的蛤蟆一样,很难看的趴着,一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一边走进我跟周公的会议室,“就算要拉去打靶,也等我睡完这觉再说。”
我正睡得香,突然听到幽灵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是一只幽灵,而是一群幽灵,我转眼看去,正是脸色蜡黄的方天雄,钱不易,段名,木豫,莫翰五个人,他们都是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直瞪瞪地瞧着我,嘴巴里不停地喊,“楚天齐,楚天齐,楚天齐……”
喔,My God,耶稣疯了,我只不过赢你们几万块而已,你们不用这么就去自杀那么严重吧?还死得那么凄厉?
“楚天齐!楚天齐!楚天齐……”声音越叫越越凄厉,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最多我把钱还给你们好了。
“啊……”我整个人像僵尸一样猛地从床上弹起,再望了望四周,啊,好在不是地狱,是寝室,钱不用还给他们了。呓,怎么好像有个MM?
“黎文慈,原来一直跟我招魂的人就是你啊?”
“招魂?”黎文慈一脸茫然,我这才发现失言,连忙摇手,“没什么,没什么,嘿,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还早啊,你看看外面,都黄昏了。”黎文慈指了指窗外,说道。
我扭过头去看了看,好像还真是。
黎文慈拍了拍我的床铺,说道:“天齐,我听师姐说西门的烧烤摊子的东西很好吃,你赶紧起来,我带你去。”
“喔,那你等一下,我把张盛叫起来一起去。”
黎文慈嘟起嘴说道:“不要了,就我们俩嘛,反正有的是机会。”
“哇,你这不是逼我见色忘友吗?”
我这话刚说完,就听到下铺的张盛懒洋洋地说道:“无所谓啦,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立马一个枕头飞下去,鸟人。
“你为什么叫楚天齐?你不是姓张吗?你怎么会突然来京华大学读书?你不是流浪歌手吗?你到底多大……”
到了西门烧烤摊,刚坐下,我屁股还没坐热,黎文慈就一大堆问题砸了过来,砸得我眼睛直冒金星,“姐姐,你今天是请我吃烧烤,还是审犯人啊?”
“那我确实很奇怪嘛,问题全都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啊。”
“是,是,我有罪,我自罚吃三百串羊肉串。”我说着,摇了摇头,再不说话,抓起羊肉串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俺现在美女见得多了,黎文慈虽然长得清秀,但是已经入不了俺的法眼了,所以在她面前也没有必要装什么斯文了。
见我不回答她的问题,黎文慈的嘴巴撅得老高,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慢吞吞地陪着我吃羊肉串,过了好一会之后,她才又问道:“那你说,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来?人家特别推掉俱乐部的聚会,就是为了去碰你。”
“俱乐部?什么俱乐部?”我一边继续吃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卡门俱乐部啊。”
“嗯?”我停下来,满嘴是油的望着黎文慈,“你也是卡门俱乐部的?”
“是啊。”黎文慈点点头,又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参加?听我哥哥说,这个俱乐部很好玩的喔。”
我又问道:“你哥哥?你哥哥是谁啊?”
“我哥哥就是这个俱乐部的主席啊。”
主席?我两眼昏花,我晴天霹雳,不是吧?这么巧?“你哥哥是不是叫做钱不易?”
黎文慈奇怪地睁大眼睛,“呓,你怎么知道我哥哥的名字?”
咚,我有一种被闪电迎面劈中的感觉,天啊,怎么这种大奖都被我摸到?我居然不小心跟钱不易的妹妹……,呜呜呜呜呜,上帝保佑好人,好在我还没有怎么做,要不然钱不易那个家伙……
天,我越想越心寒,摔出一百块,正想溜的时候,突然转念一想,“呓,不对啊。”
“钱不易是你亲哥哥?”我看着黎文慈,问道。
黎文慈点点头,“对啊。”
“那为什么你姓黎,他姓钱?”
“因为我哥哥跟我爸爸姓,我跟我妈妈姓啊。”
“喔。”我沉默着点了点头,然后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就狂跑。急得黎文慈在后面直跳脚,“你干嘛呀?我说错什么了,你突然跑掉?”
“你没错,是我错了,你以后没事别找我了,我是坏人。”我头都不敢回地大叫道。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当我心怀恐惧的时候,我居然一口气奔袭数千米,一下子冲回到了宿舍里,刚好碰到张盛正在吃盒饭,差点把他的盒饭都撞翻。
“喂,你撞到鬼啊?”张盛一个闪身躲开,骂道。
我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比撞到鬼还惨。”
张盛见我哭丧着脸,便幸灾乐祸地说道:“咋了?让人给煮了?”
我于是一口气,将昨天参加舞会,参加赌博,认识钱不易,刚才跟黎文慈吃东西,得知她就是那个钱不易的亲妹妹等等这一干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张盛听完之后,目瞪口呆了好一阵之后,赞叹道:“哇塞,你刚才说的这一切简直是肥皂剧标本耶。”
“你丫别在这里给我唧唧歪歪,赶紧说吧,你说现在怎么办?你老爸怎么说也曾经是BOSS级别的人物,钱不易这个人和钱家你应该都了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钱不易这个人呢,我倒确实是听说过。你知道吗?四大世家赵苏钱宋,钱家排第三,不过很多前辈对钱不易的评价相当高,认为他很有机会成为新一代四大家族中的领军人物。”
“现在不是要你给他做广告,他的牛逼,在下已经亲身领教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怎么样做会比较恰当。这个姓钱的,就算他无权无势,我也不想惹他,更不用说他家牛得好像要开国务院一样。”
张盛托着腮帮子想了一阵之后,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是关心则乱,这种事情我觉得其实没什么。你跟黎文慈现在又没有什么,以后少见她不就行了。”
我瞪了张盛一眼,说道:“你说得容易,昨天晚上我跟那个家伙赌钱,我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看起来和和善善,一副大肚能容的样子。但是只要真的威胁到他什么,哪怕是一点点的小东西,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铲除。他那个人控制欲望和企图心都是非常强烈的。昨天晚上跟他赌了一晚上的钱,我赢了他,再加上楼兰雪又在他面前没事帮我吹捧我如何文武双全,还有,我又是你的死党,你想想看,这样一个人如果跟他的妹妹太熟,你想他心里会什么想法都没有吗?说不定,会像从前乌兰一样,又开始胡乱揣摩我们俩是不是在闹什么大阴谋。”
“嗯,你不说我不觉得,你一说我又觉得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张盛说着,笑着拍了拍脑袋,“还是你聪明,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听到他这么说,我一时也愣了一下,呵呵,好像真的变聪明许多了,当下里略为有些得意地拍了拍胸脯,“那当然,你是打手,我是知识分子嘛,智商有所差异,那是天经地义的。”
张盛没有理会我的自我吹捧,而是点头道:“这样的话,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主动打电话给他,向他说明一切,让他放心好了。”
我想了想,“嗯,也只能如此了,我这就打电话给他。”
我掏出电话来开始找钱不易的号码,“好在他给了我他的电话,不然又要一通问,麻烦死了。”
这时候,张盛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突然伸手把我拦住,“慢着。”
我奇怪地抬头望着他,“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小样,昨天那聚会是楚洛华叫你去的,你居然不叫上我?”
我看张盛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其中凶光闪烁,顿时大感不祥,噌噌蹭往后滑开三步,双拳抱前,哀求道:“张少,小弟,小弟当时只是想着去赢钱,一时忘了那么多,张少就饶了小弟这一回吧。”
张盛缓缓地步步进逼,拳头捏得直响,“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哒!阿哒!阿哒……”
“大侠,饶命啊。”
十五分钟后。
“干嘛,张少,你还在生气啊?不要生气啦,最多今晚我请你吃消夜咯。”
一个被打得躺在床上的重残患者,居然还要好言安慰刚才残忍的施暴人,这到底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公理啊?
张盛气呼呼地双手抱胸,嘴巴一瘪,“靠,一顿消夜,谁希罕?”
“那你想怎么样嘛?我都被你打成这样了。”我躺在张盛的床上,眼泪汪汪地说道。
张盛恶狠狠地对我伸出一双手,“起码要十顿才行。”
我晕倒了……